从教堂里出来,天上零零星星飘起了雪花,三个人驱车去了维克多的墓地。
葬礼并没有安排在墓地的部分,所以应当没有人来,但车停在墓地外面的时候,诺拉还是看到了在那一排排墓碑之间站着的挺拔的人影。
灰蒙蒙的天空下,偶尔有几片雪花落上那金发,威里尔公爵站在墓碑之间,面对着自己老友的那块碑,沉默着,手杖庄重地立在身前。
几人没有下车,远远地看着墓地那边。
威里尔公爵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安静地、肃穆地站了许久。
就像曾经的岁月里,两位老友在某个午后心有灵犀地对视一样。
从立场上来讲,两个家族是合作伙伴,也有着竞争关系,可能这么些年,站在家族的最高处,两位公爵也会跟对方虚与委蛇,阳奉阴违。
可直到此时,两人的距离不再是家族利益,而是生与死的永远的隔阂,才让人恍然想起,多年前,他们也是很要好的挚友。
可哪怕到了此时,威里尔公爵也没有说一句话。
诺拉注意到父亲的墓前有一束金黄的水仙,与那些惨白的花朵格格不入。
似骄阳般明媚,似星河般闪耀。
即便是淡淡覆了一层的薄雪,也无法掩盖它的颜色。
停留了一会儿,威里尔公爵转身离开了墓地,神色淡淡,步伐稳健。
唯独一丛骄傲的黄水仙,郁郁葱葱地开在老友的墓前。
“……”
墓地里重新恢复了静谧,没有风吹来,所有的一切都沉寂着,和死亡无异。
诺拉下了车,穿过一排又一排维克多家族的墓碑,终于停在了两个被鲜花包围了的墓前。
公爵的墓志铭是那样的高尚,头衔是那样荣耀,可那些让人羡艳的称呼里,诺拉只看到了希尔顿·维克多,和西蒙·维克多这两个名字。
最熟悉,最亲近的名字。
“父亲……兄长……”
诺拉跪在两人的墓前,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唐安就蹲在诺拉的身边,扶着诺拉颤抖不已的肩膀,无声地看着公爵的那块墓碑。
雷克斯站在两人身后,为两人撑着一把黑伞。
“……”
雪花在雷克斯肩头落了薄薄一层,雷克斯一动不动,眼睫微垂。
墓碑亦无声地伫立着,即便对它倾诉再多的思念,那块冰冷的石碑也无法回应一分一毫。
“……”
从墓地驱车回到酒吧的路上,雪开始下大了,诺拉因为过度疲惫睡了过去,唐安让诺拉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则透过后视镜,一动不动地看着开车的雷克斯。
雷克斯注意到了唐安的目光。
“怎么了?”
唐安没有回答,雷克斯也没有再问。
也许唐安就只是想看着雷克斯而已。
回到酒吧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积了一层,唐安吊着一只胳膊不方便,雷克斯单手背着仍旧昏睡的诺拉。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唐安推开门,热乎乎的气息立刻让唐安打了个哆嗦。
“诺拉?唐安?”威尔丢下吧台的工作,从雷克斯手里接过诺拉,神色紧张,“这是怎么了?今天是葬礼?”
“嗯,”雷克斯点点头,“去找梅丽莎吧。”
诺拉应该需要输液。
威尔抱走了诺拉,詹森过来看了一眼,眉角蹙得很紧。
“你们两个半残过来凑什么热闹,木乃伊一样,”詹森上下一打量两人身上的绷带,眉皱得更紧了,“赶紧他妈回家养着去。”
雷克斯倒是没说什么,唐安收回了停留在医务室上的目光。
梅丽莎这次都没骂人。
唐安和雷克斯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久留,本来雷克斯打算自己开车回市区的,詹森看不下去,觉得他连走路都费劲,更别提开车。
于是詹森只能充当司机,亲自给两人送回别墅去。
“赶紧走吧,”詹森打开车门上的锁,“酒吧那边没人,我还得赶紧回去。”
“……雪莉呢?”
唐安问。
“雪莉在北区,有哈帝的一小部分人在柯比斯街活动。”
詹森说着朝已经下车的雷克斯摆了摆手。
“养伤要紧。”
雷克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甩手将车门关上了。
“砰!”
随着沉闷的枪响,鲜血飞溅,男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了雪地里。
一只黑靴踢开了男人的手,踏着被血液染红的细雪走出了巷子。
将弹匣已经空掉的枪随手丢掉,安德鲁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从男人的唇间流出,迅速消散在柯比斯街的寒风里。
黑色的风衣上溅到了血,安德鲁不以为意地拿手掸掸,吐出一口烟圈,眉眼弯弯,像是某种餍足的猫科动物。
“我这边的解决了……太好了……一起喝一杯吗?”
安德鲁挂掉电话,沿着那条街漫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拿着伦敦地图册问他金融大楼怎么走。
“当然,顺着街往后走,不,这个巷子不行,你得换一个。”
安德鲁笑眯眯地绅士地说。
“为什么?好像是在维修吧,走不通的。”
实际上,那个巷子里男人的尸体甚至还没有凉透。
“不客气女士。”
老婆婆按照他指的方向走了,安德鲁哼着歌,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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