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雄到罪人,一瞬间的心里落差让童逸豪喘不过气来。看着米哈林教授遗留下来的资料,童逸豪越发感到自己是造成如此众多死伤事件的罪人。那些拯救别人生命带来的满足感顿时为乌有,面前不断闪现出一个个亡者对他的声讨,心情一下压抑到了极点。
为什么,明明是正确的事,结果却是错的离谱。童逸豪不知道自己何时眼中竟然溢满了泪水,他想不明白,一个杀死几百人的“狂魔”的残暴行为,背后竟然是为了拯救他人,这种行径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他也搞不明白,他救了一个人,导致了几十人,几百人的死亡是正确还是错误。他静静地坐在房间里,静的仿佛是一尊坐像,但是他的脑中却在激烈的争战。
随着对教授的深入了解,童逸豪的心情越更加沉重。他坚定的认定是“杀人魔”的米哈林教授,竟然同时扮演着逆差如此巨大的另一个角色。如果将教授所杀的人和所救的人做一个数据上的对比,童逸豪不知道教授的功与罪相抵之后究竟是该赞扬还是鞭挞。为了救众人,而剥夺别人的生命这种行为究竟算是什么?而他救了一个人,却害死了这么多人又该怎么评判?
童逸豪的胸口仿佛有几把大锤在同时击打,他的眼眶控制不住在闪动着晶莹的泪滴。他把自己代入到教授的处境思考着,如果是他处在这种境地: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一群人,如果只能挽救一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他始终找不到出路,因为无论哪一方都有着无穷的生存下去的理由,偏袒哪一方,无论目的多么正义,选择者都已处于十恶不赦的境地。
米哈林教授是一个科学家,数据决定了他的价值取向。数值优势是他作为学者的本性选择,在这道无解的题目面前,他客服了巨大的疑虑,选择了具有数量优势的一方。为了救众多人,他不得不抛却自己的人性和道德,舍弃了另一方,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这种行为是伟大还是渺小,是可耻还是光荣。童逸豪无法界定,他不能够舍弃身处死亡的任何一方,他试着去找寻可以双赢的办法,但是费尽他的计算能力,也只能确认教授的方法是唯一可行的。
看着大脑中一段段被分解成数据或者图像的资料,童逸豪逐渐了解了这个继承“天使”与“恶魔”的科学怪杰。
十年前,米哈林教授和另外两个同伴,共同开发了一个可以窥视未来的系统。利用极为复杂的算法,以及另一位著名科学家发现的特殊常数,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预测未来的方法。但是预测过程往往会出现一些误差,这就造成了截然不同的预测结果。随着他们的不断改进,对于这个系统所带来的各种问题也造成了小组成员的分歧。
米哈林教授的想法是把这项技术公布于众,无偿贡献给科学界,人类。但这项技术的巨大影响力和所带来的利益,令他的同伴无法认同他的无私行为,在表决后,另外两人获得了技术的主控权。看到同伴的自私行为,米哈林教授感到自己被同伴背叛。所以,米哈林教授再痛心之余,与同伴签订了保密协议后,隐身于茫茫人海。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曾经看到的未来场景出现在米哈林教授眼前。究竟是潜意识带引他来到那个即将发生事故的地方,还是他的善良强迫他去做这道满是争议的选择题。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以何目的来到这个死亡之地,但是在看到即将要死去数十人的惨剧即将发生时,他在迷茫中舍弃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生命。当他的汽车撞飞了那个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人时,他茫然无知地走下汽车,抱起了垂死的伤者。那个伤者临死的那一瞥,让他心痛到极处,他试着躲避那充满眷恋和痛楚的目光,却发现那双眼睛已经烙印在他心里。从此以后,他无时不刻都能看到那双眼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一边杀人,一边救人。
死者已矣,由于他的行为,改变了本应该在夜路中,被一辆货车撞入路旁峡谷的一辆大型客车的命运。看着停在不远处观望着的乘客们,米哈林教授的心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取缔了他心中的内疚,让他自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看着乘客们在活生生地来回走动,脸上浮现各种令人无法猜透的表情,他为自己找到了这个以数量作为标准的选题的答案。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无法摆脱毁灭和拯救的双重命运。
现在,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无形的天平摆放在童逸豪心灵深处。一边是一个人,另一边是十人、百人、千人,童逸豪究竟该如何选择。纵然他有着世界上运算速度最快的电脑,他也始终解不开这道用生命和道德衡量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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