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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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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急躁冒进,当然这并不代表战术上的保守,实际上他每一仗都打的积极主动,小心谨慎,战争就是战争有他自己的规律,身为统军大将要做的是找到这个规律,遵循它利用它。刘璞攻取宥州、榆林县后,向他请示继续向南,趁神策军不备一鼓作气攻下夏州、银州、绥州,继而南进邠宁、鄜坊,进逼京兆府,他信心满满地向李煦请战,夸口说只要一声令下,自己一个月之内,必得三道九州,等把九州一口吞下了,神策军那帮爷们恐怕还在云里梦里呢。

    李煦告诉他神策军现在不是真正的对手,他们只是拉花架子应付差事,倒是地方上的藩军需要格外留神,京西北各镇是长安屏障,精兵猛将云集,又有吐蕃这个磨刀石时常磨砺,实力不可小觑。此外还有数不清的胡族、杂胡,它们实力虽不及藩镇大,但更加分散,实力不可小视,得耐下性子慢慢研磨。把他们磨碎了,关中便唾手可得。

    刘璞听了只头疼,自己麾下有四万之众,装备精良,士气高涨,在漠北草原上,也算是所向无敌。但能称雄大漠,却未必能称雄河西。草原上靠近大唐的地方也修建城池,沙陀人就个例子,但他们修建的城池,一则城池破败,墙不高,池不深,二者驻军单薄,多着三五千,少的只有几百人,三者粮草不济,军械缺乏。纵然如此,攻城的难度也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夏绥银、邠宁、鄜坊的城池可不像草原上的那些土堡、石城,它们个个都像大海子城的翻版,城墙又高又厚,城中广蓄粮草,守城将士熟稔攻守之道,一人当关,十夫难开。要攻取这样的城池谈何容易?等把这些重兵防守的大城一口口啃下来,只怕连吃饭的劲都没了。外粗内细的刘璞计算过,要想攻取一座像夏州、银州这样的大城,攻守的比例多数在十比一,一个人防守城池,得有十个人才有把握攻下来,这还要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

    想到那一个个雄城,刘璞的一腔豪气霎时就浇灭了。在草原上的时候,他还曾私下幻想过挥兵攻打长安,现在回想起来,只骂自己太幼稚。纵然能一口气攻到长安城下,城中数万官吏,数万王族亲贵,数十万驻军,上百万百姓,自己何德何能驾驭之?

    顿兵于坚城之下,实乃兵家大忌。这些,刘璞还是晓得的。

    李煦道:“大唐繁盛了一百多年,即便今不如昔了,底子还在,大唐有三百多个州,一千四百座县城,将来有多少城池要打,不趁着眼下咱们兵力集中,士气旺盛,好好操练一下,将来兵力分散开了,怎么破城?草原上的一页已经揭过去,眼下我们面对是大唐,和曾经属于大唐的许许多多贼国,不会攻城是万万吃不开的。”

    刘璞起身憨笑道:“是,大统领教训的是。是我眼界太小了,只看到河西这丁点大的地方,却忘了大统领已经是大唐的宰相,将来要帮着大唐皇帝收复失地,成就一番伟业的。”

    李煦道:“知道就好,你要打九州就去打,拿他们练练手,其他各部需要休整,这次就看你们左神武军的啦。”

    刘璞兴奋地应道:“承蒙大帅偏爱,将左神武这个名号给了我们,定不辜负所望,练出一支精通野战,擅于攻城的铁军来。”

    ……

    绥州之南五十里阳平烽前一支队伍也正风尘仆仆地赶路,这是一支两百人的军马,鲜衣怒马,甲胄分明,夹弓带刀,鞍挂赤红盾,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从他们衣甲上积攒的一层厚厚的尘土来看,他们应该是赶了很远的路,不仅如此,看他们随行马匹的背上鞍辔齐全来看,他们赶路很急,一直是换着马骑的。

    阳平烽的戍主正和几个哨马望在闲聊,忽然望见正南方黄尘滚滚,慌的众人纷纷上马,见来者中军职最高的是位校尉,一时也不敢大意,遂迎上前去,勒马问道:“我乃绥州巡视营阳平烽戍主,来者可通姓名。”

    来人亮出神策军的军牌,厉声喝道:“休要啰嗦,前头带路,引我去见你家将军,误了俺们的差事,砍你的脑袋。”

    一句话说的戍主心头冰凉,哪还敢大意,这帮从京城来的神策军将领,一向骄横惯了,莫说你一个小小的戍主,就是城里的刺史、将军,还不是常被他一个校尉训的面红耳赤,老脸丢尽?

    “老天保佑你们明早遇到契丹人。”戍主在心里暗暗诅咒,人却灵活地拨转了马头,在前领路去了。

    他猜的不错,当绥州刺史武曹见到来人时,竟吓得面色发白,手脚发颤,你看他弓腰控背,恨不得把头低到裤裆里去,让一干老弟兄看了又恨又怜。武曹将来人让进刺史府,吩咐自己的结义兄弟李秀元亲率卫军披甲侍卫,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刺史府。看他弓着腰小心侍候的模样,戍主心中暗自庆幸之余,又不免有些鄙视:你好歹一个四品刺史,有必要对他一个从六品校尉如此下作吗?他神策军是人,我边军就不是人了?罢了,且容你们横行两天吧,穿契丹人马甲的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试试斤两再说。

    到时候你们要是装孙子,看老子不大口痰望你脸上啐。

    绥州是夏绥重镇,刺史武曹年纪不过三旬,温文尔雅似个书生,边镇刺史多数都领过兵,这武曹也不例外,不久前他还兼着防御使的职,统领绥州八千军卒,传说中他是久负盛名的儒将,据说他久经沙场,不仅勇武过人,更有着一般军旅将领一个难得好处:通晓文书。读书几乎到了手不释卷的地步,他读的最多的是《汉书》,其次是兵书,书读的多,而且精,学以致用,又绝无一丝一毫书生的迂腐气。

    刘璞南下时,李煦和汪宰都曾叮嘱他要重视这个武曹,临敌之际万不可轻举妄动。刘璞跟汪宰说:“咱晓得轻重,咱要打下九州呢,哪能第一场仗就挫了自家锐气。”汪宰说:“我知道你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不过……”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璞急了,用眼角余光扫了四下,吩咐侍从统统退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军师有话不妨直说,大恩大德,刘璞绝不敢忘。”汪宰因为经常参赞军务,被军中将领戏称为军师。

    汪宰叹了口气说:“不是我故弄玄虚,实在是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从我手头掌握的情报来看,神策军大将康乙全可能已经到了绥州,邠宁节度使余澄、鄜坊节度使伍佽爱都是神策军出身,康乙全借着这层关系,不费吹灰之力就接管了邠宁、鄜坊的防务。这种安排让我忧心,这其中一定有大古怪。尤其是绥州,乃是你南下的首当之地,岂能没有一点防备呢?”

    刘璞的目光深邃起来,思索良久,他向汪宰拱手谢道:“军师恩情,刘璞没齿难忘。”说罢竟郑重地向汪宰施了一礼,汪宰双手搀扶住他,说道:“或许是我多虑了,哈哈,大统领正是看重了你粗中有细,才将此重任托付给你,希望将军不要懈怠。”

    为慎重期间,刘璞派出三拨人马前往夏州、银州、绥州打探,得到的情报是夏州、银州各有驻军三千人,绥州城守兵只有一千八百人,城外绥德、成平两城守兵合计一千四,三城鼎足而立,互为犄角。这个刘璞倒不担心,他已经探知绥德镇将贺墨池与武曹面和心不合,贺墨池是当地大户,其家族累世把持绥州地方官府,武曹未发迹时,曾寄身于曲舍,靠填艳词为生。据说俩人曾为争一个歌姬的彩头,而大打出手,贺墨池指使家奴将武曹打成重伤,丢弃在茅厕中,睡了三天两夜,那时武曹虽然穷困却薄有声名,一时惊动了夏绥节度使裴烨,贺墨池被革去绥州司户之职,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及武曹发迹做了绥州之主,贺墨池一怒之下离开绥州城,率家兵占据了绥德,自封为绥德令,名为下属,实则自立为主。

    顾申通接替裴烨出任夏绥节度使后,对武曹的妄自尊大十分不满,暗中扶持贺墨池以为牵制,贺、武二人心既不和,贺墨池又仗着与顾申通的私谊根本不将武曹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刘璞判定,若是绥州被围,贺墨池是会很乐意作壁上观的。他眼下最担心的是挡在南下路上的银州城,银州守将李秀元是武曹的结义兄弟,又是连襟,李秀元此人勇武过人,原来是西北有名的大响马,他的族兄李昌林曾经为右神武军破浪营的统军,因受猜忌而去职。

    李昌林后归顺康乙全,曾任银州兵马使,后升迁至和州团练使。李昌林为银州守将时,招降李秀元为朝廷所用,及李昌林去和州,所部即由李秀元统领。康乙全平定丰州之乱后,撤军南归,保举武曹为绥州刺史,倚仗兵多,欲图银州,与李秀元连番恶战。武曹曾三次攻入银州,掳李秀元老母为人质,李秀元也曾赚开绥州城门,骗奸武曹宠姬十三娘。俩人纠缠了两年后,突然一日,彼此握手言和了,放下刀枪,搓土为香,就在战场上结拜了。

    李秀元由此甘居武曹之下,尽心尽力替武曹防守绥州的北大门。武曹投桃报李,不仅将宠姬十三娘拱手相让,每年还向银州供应军粮一万石,支应军饷三万两。一年前,两人又共同娶了绥州望族王氏的一对姐妹花为妻,兄弟之情外又加了连襟之宜。

    回鹘国破,草原大乱,龙蛇鱼蟹纷纷南下,说是避难,又何尝不是伺机抢夺地盘?尤其是契丹乌隗部,借口追剿宿敌阿热,浑水摸鱼大举南下,已经占据了大唐的十数处边城,王守澄趁机以助防为名,向绥州增兵,又逼顾申通擢升贺墨池为绥州防御使,拉出一副要取代武曹的架势,这怎么能让武曹不生警觉之心?为策万一,武曹授意李秀元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可惜的是银州是小城,民少财穷,李秀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才募集了两千余人,良莠不齐,实在不值得一晒。

    这天他正为请粮的事到绥州来,谁知没谈两句就被姐夫抓了差,披坚执锐,充当起了守门卫士,武曹和来的神秘人一直密谈到天黑,那行人匆匆用过晚饭,就出城消失在了夜幕中,直到此时,李秀元才顾得上与武曹说上话。

    武曹看起来精神不错,一脸轻松的样子,他笑呵呵地招呼李秀元说:“啊,把甲卸了,咱们兄弟今晚好好喝两盅。”

    酒菜齐备,李秀元也卸下了甲胄,洗簌完毕,他一边入席一边问:“来者什么人,好大的官威?”武曹正给他斟酒,闻声,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天子近臣嘛,一向视我等为草芥,岂能不端端架子。”李秀元吃了两口菜,才接口道:“这帮家伙虽说架子大,倒也勤勉,黑灯瞎火,也不歇歇就走。”

    他这话意在试探,武曹却假作不知,含混地说:“皇命在身,他们岂敢懈怠?来来来,咱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不醉不归。”李秀元道:“你要喝醉我不管,我是不能喝醉的,好容易回来一趟呢。”

    因为银州城环境艰苦,李秀元的妻小都住在绥州城,夫妻难得团聚一次。武曹听了这话,就笑道:“那我不勉强,尽兴就好。”酒过三巡,李秀元有了几分醉意,遂自斟一碗酒,对武曹说:“这是最后一杯,喝完我就走了,明早我自回银州,就不来辞行了。”说罢一饮而尽,扶案站了起来。

    武曹送他到门口,说道:“契丹人在宥州、榆林歇息了半个月,近来探哨频繁,只怕要有所动作。夏州那边,顾申通是不中用了,我听说他已把家小迁往邠宁,拉出了敌一来就跑路的架势,夏州若失,契丹人必然大举南下。仇中尉又有借口向绥州增兵了。”

    李秀元道:“这是来者不善呐,我听说那个契丹人加勒丞渊其实就是李煦,当年河北大乱时,他抽身而退,隐踪草原,而今窥得天下大势有利,忽然卷土重来,麾下雄兵几十万人,此番南下用意何在?是叩边抢掠,还是直指上都?”武曹嘿然冷笑道:“他们是在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啊,可惜呀神仙们下棋,你我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充当他们的棋子,任人摆布,夹缝里求生啊。”李秀元红着眼说道:“要不要我把弟兄们都拉回来,咱们死保绥州城,任他们闹去?”

    武曹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恰恰相反,你要守住银州城,银州城越是坚牢,我这儿才越安全。我这儿稳住了,你那儿才能立住脚跟,咱们兄弟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记好了,往后没有我的手信,任何人调拨你,你也不要理睬他。”

    李秀元咧嘴笑道:“那是自然,咱唯大哥马首是瞻。”

    李秀元在银州城的一举一动,刘璞都看在眼里,汪宰给他派的几个参军都十分得力,而李煦给他举荐的参谋羊弘扬更是人中龙凤,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聪明绝顶,智计百出,让刘璞忍不住要喊他一声“小诸葛”了。小诸葛为刘璞制作了一个大沙盘,以绥州为中心,夏绥、邠宁、鄜坊、河中的整个山川城关形势尽皆在目。对夏绥、邠宁、鄜坊三镇的兵力布置烂熟于胸。

    “绥州驻军八千八百人,分属三部,武曹部实力最强,有兵四千六百人,其中马军八百,贺墨池部有兵一千九百人,以步军为主,只有不到百人的小股骑兵。此外还有成平堡守将李成的两千三百族兵。李家是绥州望族,把持绥州骡马行上百年,成平堡里居住着李氏族人约有万人,不过李家内部不和,彼此勾心斗角,难以拧成一股绳。李成一脉势力虽大,在族中威望却不高,难以号令族人。”

    刘璞听得连连点头,目光落在银州城上说:“听说李秀元是员虎将。”

    羊弘扬道:“勇武过人,一双镔铁锏打遍河西无敌手。不过此人义气深重,难成大气。”说到这,羊弘扬又补充道:“李秀元在银州城私自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已经引起顾申通的极大不满,他招募的兵卒中有许多人根本就是顾申通派去的奸细。”

    刘璞听到这,眼睛一亮,问:“那你有没有派钉子过去?”

    羊弘扬肯定地答道:“有的,银州城里有我们的耳目。”

    刘璞哈哈大笑,大手望羊弘扬肩上猛力一拍,笑道:“有小诸葛在,我做刘备又有何难。”说过这话陡然觉得不妥,便改口道:“想那关羽恃才傲物,与诸葛不和,终究败走麦城,身死名败,为世人笑。我与小诸葛一定要好好亲近,协力同心,立他个不世功勋。”

    羊弘扬道:“将军可比关羽,属下怎敢比诸葛?”

    刘璞大手一挥,咧嘴笑道:“诸葛也是人嘛,你有什么比他差的。”

    羊弘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就把目光重新转向沙盘,继续说下去:“李秀元原来拥兵一千六,马步各半,扩充兵马后,银州城有兵力三千,士卒缺乏训练,军械不齐,士气不高,守城有余,野战能力不足。银州城西北十八里的八里堡现有兵力八百,守将贺果儿,系绥州望族贺墨池的远亲,两年前武曹占据绥州,杀贺果儿父亲,对贺氏势力多有抑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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