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四章 这寺不是那寺

    青龙川公路宽阔，拐进太阳寺的川路狭窄，是马车单行道；若两车相对驶来，一辆得先停路外，等另辆擦边错过，再上路继续前行。

    太阳寺川口有农业社土地；进川行驶数里路后，看见地面上插栽有指示分界处的木牌，简写：太阳寺。

    “嗨，命中注定，向阳中学嘛，就是对着太阳去的。”梁子说。

    “咭咭咭……我早就唱过了：‘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嗯，梁子真说得对，嘎豆儿真唱得好！上真太阳怕烫着咱们，给找一个相关地名；李援朝，你这回可真找到归宿了，秃和尚嘛！”邦子站起来侧转身，向后夸张状大喊：“哎—！认识不认识的各位知青同志们，大家听仔细了啊，我们班里的那个叫李援朝的，原先有二百多个外号；从今以后，就正式固定使用秃和尚这一个外号，其他的外号、全部报废，特此公告！”

    “呵呵，小李还是个和尚出身？哪个寺庙里出来的？”老路笑咪咪问。

    “阿弥陀佛，”李援朝双手合十，双目垂睑，低沉声音说道：“贫僧，从小因为相貌古怪、超凡脱俗，所以出家于兰州五泉山的、什么什么寺庙里，取了一个、这个这个的法名，做了一名、那个那个的和尚，阿弥陀佛。”

    “咭咭咭……”狐狸精笑罢，大声说：“让我说呀，你就是、出家于兰州五泉山的、什么丑八怪和尚寺庙里，取了一个、这个呆头呆脑和尚的法名，做了一名那个傻了吧唧和尚的和尚！”

    一车人哈哈大笑，喧闹沸腾。

    或许是拉车的几匹牲口，以前都是运载些死气沉沉的货物，埋头工作、默默使力，从未经历过自己身后如此热闹的人声鼎沸；现在不适应，快速奔跑起来。在老路一番紧急措施后，才渐渐恢复行走常态。

    “老、路……”嘎豆儿迟疑着说。

    “嘿嘿，啥事情呀？看着你是小机灵样，怎么说起话来，那片舌头就是翻不动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叫路爷爷吧，您没那么大岁数；叫路大叔又跟别的知青不一样；叫老路、又显得太没礼貌了吧？”

    “嘿嘿，叫什么都行啊：老路、新路、大路、小路、直路、弯路；到山沟里了，没有那么多的礼。”

    “那就叫你老路吧；老路，这种马是叫陇东马吗？怎么样子长得、有些怪？”

    “哈哈哈……这不是马，都是骡子，这驾辕的是马骡，前面拉梢的是两匹驴骡……”他对他讲解如何区别马、驴、马骡、驴骡。

    两个前行青年，见车来，候路边；个高者举手对车上摆摆，说：“知识青年们好！”

    “同志们好！革命群众好！”邦子领导状向下挥手道。

    “首长好！咭咭咭……”嘎豆儿说。

    “呵呵，我们不是手掌，是脚掌，是小老百姓。”

    “是我们太阳寺分场的职工；有清、洪齐，坐上车来，”老路招呼两青年，但他们摆手谢绝。

    “老路，他们坐咱们的马车要钱吗？”

    “要啥钱呢？别说是我们农场公家的马车了，就是社员自己的小毛驴车，捎捎脚也没谁找你要钱。”

    “哎——，那两个、自己人，老路说坐车不要钱，我们这里还能挤下两个人，你们上来吧。”嘎豆儿扭身向后呼唤。

    个高青年杨有清，方圆脸，弧眉细目；门牙歪斜，还总爱微笑时露出；走路外八字步。

    矮个不足一米七，江洪齐，右眼周围紫红色素沉着斑，胎记；微笑时咧厚唇，口讷模样；研究神态看着谁，人若抬头与其对视，他又赶紧扭脸低头嘿嘿笑笑，腼腆状，但相互熟悉后比有清的话多；走路时，脚迈出着地前先趾尖向上踢扬，似把鞋底下粘的泥巴往前甩。

    “你这么小，你妈怎么舍得让你来呀？”有清拍王军生肩问。

    “我妈妈…她、她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母亲去世了。”李援朝低声说。

    “唉呀！对不起，对不起，”他说，致歉般拍拍王军生手臂。

    “你说话，也不先问问清楚？你没看人家还抱着灵瓮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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