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土狼的另一个模样

    有人说，人与狗或螃蟹的一个小小的，但决定性的区别是，人知道自己会死，知道一切将烟消云散，意识到这一点他对生活和生命的看法就会复杂起来，他就不得不思考人生意义之类的问题。

    阴沟里翻船的事是会发生的。没想到在这条僻静的路上，就在那一刹拉间，走在右侧的女人就横走了过来，你就这样在连喊带捏闸中被一个柔软的女人挤倒了，连人带车滚在了路边的草摊里。和女人同行的男人赶忙过来扶，连连责备女人说，你也不看着，你也不看着。女人也摸着自己的手臂，嘴里呀呀。

    你爬了起来，觉得左肩隐隐的疼，右腿脚踝也辣辣的。女人站在旁边继续摸着胳膊嘴里继续呀呀的叫，女人和男人一起看着你，你看看他们，扶起车子骑上走了……

    邱邱让你裱老云写的那副字。那是老云写的一副兰亭序，笔力遒劲老辣。老云说：“写得没以前好了，手抖得不行。”你说：“好着哩，别人习惯于在纸上写字，您是在石上写出来的。”你决定要把这幅字裱了挂起来，奉为自己的宝物。

    你一说起来裱字，土狼就激动了起来。土狼说：“我舅就是个裱字的，在行治中心的楼下，博公文具店，你不知道吗？”你说：“博公？奥，知道，就是供办公用品的么，在邮局旁边。”土狼说：“对对。我也在我舅那儿帮忙着哩。你拿过来，你拿过来，我给你弄得好好的，有的地方给你糊弄还收不少钱，咱这给你保证弄好，你这多大？”你说：“也就三尺吧。”土狼说：“六尺也就一百多元，就是个成本价。谁写的？”你说：”也不是什么名人，我父亲写的。”土狼说：“楷书还是行书？”你说：“楷书。”土狼说：“楷书，一副好的得五万多，我现在也在练楷书，楷书是基础。”

    第二天土狼就过来找你，把字拿了去。你说：“你先别急，多少钱么？”土狼说：“我也没问我舅。好像就就一百八吧。”你说：“你问清楚了，一百八也行。”

    第三天土狼给你打电话，说：“字一表三百，牡丹六百。”你说：“这么贵，你不是说一百多吗。”土狼说：“三百多，咱是熟人离开，就算三百。”土狼见你犹豫，小眼眨了两眨，说：“要不先给你把字裱了。我给我舅说一下，再给你便宜一下。”你说：“你先拿着吧，我再给你电话。”土狼说：“都是这价，你到别处去，别人就给你上扩上了。”你说：“你拿着吧，再说。”你觉得土狼不怎么实诚，土狼也就是一个刚退伍的娃儿，怎么就没有点部队的热血劲儿了呢，一下变得这么狡黠。

    土狼对你说一副字也就是一百八十块钱时，你想，与其让别人裱还不如让胡西看上的这娃裱，多几十块钱就多几十块钱吧，熟知土狼却给你来了这样一出。你就又给他打去电话，说：“不裱了，有点远，不好往回拿。”土狼说：“我给你叫个三轮车一拉就行了么。”你说：“确实有点远，玻璃的东西，不方便，你想行治中心在城东我在城西几十公里哩，价钱也确实有点贵了。”土狼急忙说：“我们半山路上还有一家店，要不我让他们给你一裱。那里近，再叫一辆三轮车给你送过去，我跟着去给你一装。”你说：“那也行。”土狼说：“那要叫三轮车哩。那这钱咋办？你要出了哩。”你说：“车钱该出出么，我出。”土狼说：“那行，我就在半山路给你裱了。”你问：“多钱？”土狼说：“三百么。”你说：“太贵了。”土狼说：“那就二百八。再不能便宜了。我要保住本哩。”你对土狼的厌恶已经难以掩饰了。你说：“你半山路能表为啥还要我在行治中心表哩？”土狼说：“我在那边方便么。”你说：“算啦，你还是给我拿回来吧。”土狼说：“可不表了，你还是嫌贵的很。”你说：“那也不是一副名人字画，你拿过来吧。今天能拿过来吗？”土狼说：“今天不行。后天吧。”你说：“后天啥时候？”土狼说：“就是我去的时候，七点多。”你说：“明天不行？”土狼说：“明天不行。”你说：“那就后天吧。”你问了就近的一家装裱店，她让你拿过去，再迟就不收货了，裱可以裱，可装的工人也回家了，价钱也就是一百出头，还负责装好。

    你突然感觉一阵恶心。这都是怎么啦，总以真诚为外表给别人上扩。为什么他会对你如此。是不是你柔和的外表，让这有狼性的小觑了。看来，爱意不能泛滥，该冷峻的时候还得冷峻起来。

    以事试人，就能试出来。

    你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瑞丽里有的女士比较冷峻，大概她们被诸如此类纠缠的太多了，所以先冷峻起来，穿上盔甲，不给你亵完的机会，这是女人的成熟。赛姐在你调侃的时候就不言传了，大概那是对你也如此的判断吧。可能赛姐也不仅如此，赛姐会说，我压根就不想跟你再说下去，我只对帅哥有持久的兴趣。

    土狼穿着单薄的呢子外套来了，领子还竖了起来，一双陆战靴裹着小腿很显眼，手上捏了烟斜着脸抽，他和另一个人站在黑暗里，痞痞的样子，见你们过来了，一扬手里的烟头，嘴里吐出烟气来，笑笑的算是和你们招呼了。

    这两天，火红的对联摊出来了，有大叔笔走龙蛇，翰墨飘香，句句祥言瑞语……

    老琴师给你推荐了两本书，一本叫禅的行囊，一本叫空谷幽兰。老琴师说，那是美国人比尔波特写的，真的是好，你可以看看，我晚上有课，就先走了。老琴师一头花白的短发，一身户外装，鼓囊囊的大挎包斜挎在肩，一副达人模样。老琴师钢琴了得，吉他精湛，热衷户外，喜好锻炼，自有着比一般官僚不同的气质，他那叼着烟斗散发出的标志性的烟香以及和年轻人无大小的说笑嬉闹，让他身上阳光明媚，散发着迷人气质。气质估计和气味有关，有的人散发的是香味，自然吸引人，有的人散发的是臭味，自然惹人生厌。老五就会散发香味，身边美女不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