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突然枯黄,落叶,花瓣凋零。
魔芋惊惶道:“小百合,你怎么了?”
枯败的植株中传来少女痛楚的□□,“虫子,有虫子。”
百合枯萎了,仿佛整个天地间的色彩都被她带走了,魔芋感到无尽的寂寞和苍茫,他守在那个地方,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却再也没有等到那一缕百合香。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少个年月,气候突然发生剧烈的变化,天气干旱寒冷,风沙肆虐,他所赖以生存的森林遭到毁灭性的重创,大片大片的植物死去,鸟兽绝迹,奇怪的是,这明明是环境恶化造成的,他偏偏以为是虫子作祟。
或许是当初百合的陨灭给他留下的烙印太深,在他单纯的认知里,虫子是最让人戒惧的东西。
即使在无数个年月里,他已经修炼成了一只不必惧怕任何虫子的大妖魔。
他拖了一片森林的幻象来来去去,就像拖着一个遗落的旧梦。
再后,场景变换,变换到那一日和魔将们恶战的一幕,在他的认知里,也是一群虫子对他群起而攻之……
流瞳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魔雾间莹光微转的梦境,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那个梦境,有丝好笑,又有些叹息。她现在情况,急需“营养”补充体力,身体的本能让她渴望吃掉那个梦,但内心里,看到那团被魔雾气萦绕的莹光,她又十分嫌弃……
她果断地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直到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哎,你不是邛泽殿下身边的白鹿吗,怎么在这里,为何不在殿下身边伺候?”
流瞳睁开眼睛,原来是女将军剑羽,她正在巡视魔雾森林。
流瞳想了想,虚弱道:“殿下他毒发攻脑,想要杀人,我逃出来了,但没有力气逃远,所以在此等死。”
剑羽:“......”
女将军蹙眉审视着她,看她精神萎靡的样子,似乎不像说谎,于是携起她,急匆匆地往邛泽的住处赶,路上遇到魔战士,便命其速去通知魔医赶往邛泽营帐。
魔医很快便到了,却是魔医乙,随行的还有几位魔将。
营帐中,邛泽还保持流瞳离开时的姿势昏睡在床上,身上影影绰绰笼了一层魔雾,黑气已经蔓延到脸上,映得脸上一片森森死气。
在场的人见状大惊。
魔医连忙去探他的脉息,检查他的伤口,并把包扎伤口的绷带解下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瞬时,魔医便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了,面上显出一种震惊甚至惶恐来,他脸色发白,嘴唇微颤,声音哆哆嗦嗦如风中的落叶,“这、这不是治伤的药,”他说,像在诉说一个噩梦,“这是加、加重魔雾毒性的药,魔雾……有致幻作用,中毒至深者会丧失心智,嗜杀嗜欲,要么是不停地杀戮交欢而亡,要么……毒性不挥发出来,侵蚀神魂而亡……”
他看着邛泽黑雾弥漫的脸,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殿下他中毒已深......”
众魔将如遭雷击。
剑羽脸色铁青得可怕,捏着刀鞘的手几乎要把刀鞘捏碎,无法自已地低吼:“是谁!是谁要害殿下!”
现场一片死寂。
剑羽:“全力缉拿魔医甲,本将要一刀刀活劈了他!”目光转向魔医乙,狠戾的眼神让魔医不禁一哆嗦,身子瞬间缩水了一圈,剑羽一字字道,“尽全力抢救殿下,否则本将拿你的元丹为殿下祭奠!”
魔医颤颤巍巍,双目泪流。
剑羽的面上如覆了一层冰膜,出口的话句句冰雪弥漫,“殿下的事暂不要向外宣扬,以免动摇军心,吾会如实向陛下禀报,谁心怀不轨谋害战前主将,吾就力请陛下先剁掉谁的狗爪子!”
室内的气氛紧张得让人心惊胆战,剑羽一连串的吩咐后,在场的人瞬时作鸟兽散。
阴谋啊,哪里是他们这些远离魔庭的人敢沾染的?
剑羽凝目看了邛泽一会儿后,便回去向魔帝汇报去了。
魔医乙为邛泽重新换药后,也哭哭啼啼地随着看管他的两个战士一起离开研究新药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心慌,流瞳犹自无法回神。
出现妖魔……
派他来剿妖魔……
受伤……魔医甲……
一环扣一环,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是谁?
是谁一心想除掉他,是谁连御用魔医都能收买?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他只是毒性发作……
原来他并没有诚心要伤害她……
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
如果她能再理智一些,再给他多一点信任,不是把他弄昏后一走了之,那他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难道月漾的情况又要再现了吗,让她永远背负着无法释怀的内疚与遗憾?
不,请不要这样......
她紧紧地抿着唇,眼中隐隐泛着一层泪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身上摸出一粒碧绿莹莹的内丹,试探地,缓缓放在他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