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身体自臀部、那人手覆盖的地方产生细细的战栗,然后绵延至四肢,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是,林依典的声音……
面前的人似是感受到了他的颤动,误将震悚理解为寒冷,便将他往自己的怀里贴了贴,用手箍得更紧了。
他们贴得那样近,都能感觉到她胸腔的起伏,像拂晓时分萦绕着薄雾的山脉。
听得见她的呼吸在他头顶盘旋,绵长而均匀。
她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他身上,杜金呈只觉那太阳已从山峦上升起,穿透云层,将天地都笼在绯红之中。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母亲常常轻拍着他的背哄她入睡。
但是慢慢地,母亲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也不再允许他亲近。
有些时候他想向母亲索一个拥抱或是一句安慰,但总被母亲呵斥远离。
年幼的他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母亲的态度为何有那么大的转变。
他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够强。
于是他拼命练功,研习武艺,只为博母亲一个笑脸。
可是还没等到他向母亲证明自己,母亲便不在了。
后来他凭着这一口气,加上惊人的天赋,他渐渐登上了武林的巅峰。
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恐惧,他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哀求,见到的都是别人的战栗。
他的身后白骨累累,脚下血流成河。
血腥味已麻痹了他的感官,他走上这条路,只有向前,没有归途。
奇怪的是,他心里好像还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但他很讨厌这种超出掌控的情绪,于是他挪动着身子,挣脱出林依典的怀抱。
这么一动,反而让他从梦中清醒。他睁开眼,头顶是床幔,几案上的香似乎要燃尽了。
他伸手瞧了一眼,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自己的手,除了指甲有些坑坑洼洼。
换回来了。
旁边的小宝还没醒,他轻轻起床,尽量不发出声音。
门外的林依典和曲吉不知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他猛一开门,冷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将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林依典正斜靠在门上和曲吉东拉西扯,侃天侃地,没料到门猛地一开。
她完全没有防备地跌了进去,一下抱在杜金呈的大腿上。
她缓缓抬头,只看到杜金呈的下颌。
于是她又搂着那大腿,把头往后伸去。
结果看到杜金呈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吓得她撒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功了?”
杜金呈嗯了一声,躲避着林依典的目光,刚才那个梦,是那么真实,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苏永南本来像个雕塑一样倚在柱子上,见杜金呈醒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就差点摇起了尾巴。
曲吉正优雅地剥了一根香蕉,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林依典赶紧扒开堵在门口的杜金呈,跑进去看小宝的状况。
曲吉大声补充:“不要着急,醒来是迟早的事。”
林依典扑到床边,看小宝双颊微红,呼吸浅浅,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忽闪忽闪,林依典抚上他小巧的鼻子,心里很是不忍。
虽然小宝是她半路捡来的宝贝,还未建立特别深厚的感情,她完全没适应当妈的角色。
但就这么一个小小孩,要他跟他们大人一样受苦,她实在于心不忍。
越懂事的孩子,越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