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儿在迎接向部长,难道你还要给我添乱不成。”接到袁主任的报告后,正处于亢奋之中的况超群,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尽管预感到兆头不好,知道今天这个麻烦闹得不算小,他还是想凭自己与张跃进这种特殊关系,先让对方把开工典礼停下来。只要过了今天,有什么话不好说,有什么开工仪式不能搞?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在自己的土地上开发房地产,能有什么错!你们不赶快让警察来帮助我将人驱逐走,我就自己驱逐,到时候出了事情以后,你们也不要来找我说话。”因为向侃马上就要到达的原因,况超群刚才说话的语气,相对来说显得比较急促。他没有象以往那样张总、张大哥的称呼,这让财大气粗的张跃进感觉到很没有面子。张老板不开心了,因此回起话来也就特别生硬。当然,他能用这种硬邦邦的语气对况县长说话,也是自认为自己能够吃定了对方。不说其他,就凭他况某人从自己手上拿去的钱财,也就让自己有了说话的底气。
“张大哥,你不要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话。出了大事,我好不了,你也不好受。还是赶快停下来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嘛。”知道自己说话语气出错的况超群,立即转换了声调和口吻,降下了身架,来和张跃进打起了商量。张跃进看况超群软了口气,也就不为已甚,当场表态说:“你这样说话,倒还差不多。行,我给你况县长一个面子。今天先停下来不开工,但我后天是一定要开工的。到了时间,你可不要再烦我。不管是谁,我都是不会再给面子的。”
其实张跃进送的是空头人情。借个胆子给他,此时他也不敢开工。外边集中了那么多工人,还有家属和看热闹的,加起来足足有000多人,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县城里的警察全搬来也不一定管用。再说开工剪彩是个喜庆事儿,闹出个血光之灾也不是好事。更重要的是‘二瞎子’说了话,说是算出后天的日子更好。公历是11月11日,农历是10月初十,全都重叠在一起,算得上是难得的发财日子。做生意的人,谁会和发财过不去哩。生意做得越大,越是要挑最好的日子。在这种情况下,张跃进才算给了况超群一个面子。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如果没有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往来,一个开发商,何至于如此这样敢和县太爷叫板。平时官威十足的况超群,何至于被张跃进牵着鼻子跑,又被拉回了本来可以脱离的轨道。时间不等人。张跃进虽然答应不开工,但要做好工作,让所有工人全部撤离,还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政府那一边的上访队伍,依然在那儿静坐,等县里的领导出来对话。
就在况超群焦急的时候,向侃的车队,已经抵达宁北县与邻县的交界处。在他到达之前,况超群的心理发生了一个逆转。先是盼着向部长早点来到,当得知政府门前有人上访时,又盼望着车队晚点到。他盼望能腾出点时间,好让自己有空隙进行处置上访事件。看到车队的影子以后,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已经难以实现。只好降下身价,主动找到扬帆进行沟通。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才来找扬帆,当然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再说,扬书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冷着个脸,提出了让向侃直接到宾馆休息的动议。这个方法虽然说不上好,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况超群也只能连连点头。
车队停下之后,满面春风的向侃走下车来,和前来迎接的官员们亲切握手,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逐一握手以后,向侃拉着况超群坐上了自己的车。看到如此情景,再笨的人也能知道其中的含义。扬帆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好象在等待什么似的。这下子让参加迎接的领导们楞住了神,不知这位即将下台的县委书记,站在那儿是什么意思,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从道理上来说,向侃到宁北来视察,如果要拉当地的领导上自己的车,怎么说也应该是让县委书记上车。现在是况超群上车,这中间的亲疏当然是一目了然。大家能够理解扬帆的心情,只是看到他不上车,也就不好上车。所有的人只好都站在那儿,大眼看小眼,内心之中不停地在猜疑着,不知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戏。
上了车的况超群,刚一说出让老领导转道先去宾馆休息的想法后,向侃就变了脸色。作为长期在基层工作过的领导,况超群的话音一出,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上访。老百姓拣在这个时候上访,肯定是得到了自己要来视察的消息,当然不会轻易罢休。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上访者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转道而放弃目的,肯定还会追踪到宾馆。到了那时,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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