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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耗子巡了一个上午的街,穿着那身锁子甲,差点没把我们热死,耗子实在忍不住了,跑城门这躲避来了。”王名笑着对着王雷道。
“死耗子,那就是打着都倒退的驴性子,宁愿躺着也不愿意站着的,不过也是个能上房揭瓦的捣蛋鬼。”
王雷听到王名的话,就是哈哈大笑着道。
“雷哥,你当了多久的兵了?”
“我啊,有快十年了吧。麻子,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军屯。”
军屯,即每个军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家里世代都有人从军,父辈退下或战亡,子辈继承继续从军。
除军屯之后,还有一种就是募兵,即由朝廷花钱从地方招募军卒,像王名和郝水他们就是募兵。
“那雷哥,你授田了多少?”
“老子本来授田十八亩,可他姥姥的全被刘家霸占了了干净。还好这几年天灾一分收成也没有,不然老子早就放火去烧了这姓刘的一家了。”
王雷看着城内刘家那米仓小院,眼睛微微一眯。从营城内听到过一些消息,王雷曾在边军待过。因其是家族唯一独子,边军将领知道后就让其回来做了地方城防兵。不过,王雷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曾在边军的事情,只是偶尔散发出来的那一身杀气和沉稳,绝对经历过不一般的事情。
“对了,麻子你小子怎么会来当募兵来了,这两年我可听说好多的军卒都逃跑的,还真没有看到有自己往这里面钻的。”
“这不也是天灾闹的嘛,家里人想着去军营里面好歹有口吃的,而且还有点军粮发放,可谁知道,当了快一年了,啥也没落着。”
“这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啊,就算下春雨耕也来不及了,挨过现在希望下半年能有个好天色吧。”王雷忧愁的道。
还有不到两个月,陕北就会发生暴乱起义,然后就会迅速的蔓延到全国各地,紧接着就是全国从北方辽东到南方广州府,都将大雪纷飞,小冰川时代将正式来临,未来的十来年将再难有风调雨顺的好日子了,王名心里道。
“麻子,你怎么跑这上面来了。”郝水拿着个水壶也蹬上了城楼。
“我就随便上来看看,对了,雷哥,咱城里还有井水吗?”王名看到郝水拿着的水壶才想起,差点给忘记了。“我们村子就在资水河,现在整个资水河都快干枯了,好多地方为了这水源都在抢呢还有斗殴的。”
“知道为什么司衙门设在这里不,不仅是因为这里是三县交叉的中心地带,还因为这里有一口龙潭井,这口井说起来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据说还是当年寿福禅师路过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时,意外发现了这口望云山下的龙潭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就在望云山修建了座禅庙,才有了现在的隆回司。而且神奇的是,不管天气多么的干旱,这口龙潭井就一直没有干过。”
“嗯,我也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口井,每到干旱就连我们寨子的人都来这里打过水。”郝水也道。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刘家又在往外运米粮了,看起来是准备运回刘家宅子去。”王雷突然看了眼刘家米仓道。
王名和郝水顺着王雷的眼光望去,只见一辆牛车停在刘家米仓门口,而其他人正从里面搬着一代代的米粮放在牛车上。
“雷哥,刘家来搬了好多次了吗?”
“嗯,这几天刘家每天都会来个两趟,上午下午各一趟。”
“雷哥,你观察的可够仔细的啊。哈哈。”王名心中一动。
“要是能看见这么多的粮食,是个人都会天天盯着看的,你没看到远处那些难民也都在看着嘛。哈哈。。。”
郝水回头看了眼王名,又望了眼王雷,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再望向远处刘家那米仓和昨晚王名那莫名的一问以及今天带着自己在城里各个小巷子晃荡的样子,郝水就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好了,没有好事,绝对的没有好事。
城墙上,王名等三人默默的望着远处刘家来回搬运着一袋袋的米粮,各有心思。
城墙下,范才和赵大在靠着城墙门昏昏欲睡。
远处,刘家的秃子管子正在吆喝指挥着一群人在来回的搬运着一袋袋的米粮,偶尔嘴里咒骂着。
城墙外,饥饿的难民在田地里挖着蛐蛐和蟋蟀以及草根。
干燥的草木,烈日的太阳,突然一点星火亮起,而后一片火光起,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人群叫喊声。
好一副大明风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