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只是有一日,我无意间闯进了一处上古的大能者陵墓,或许是因为我只是一段残魂,并没有引发那些看看都让我胆战心惊的强大阵法禁制,也就是在这座陵墓里,我的残魂被一座蒙尘的仙器,也就是身下这座玉酒盏所吸引,融进了其中,又经历了无数岁月,当我终于恢复了神智,却发现我已经彻底与仙器之中一段没有自主意识的魂魄融合,恢复了灵魂的创伤,但代价却是我不得不依靠这座仙器苟且偷生。”
“我驾驭仙器毫无阻碍的离开了那种陵墓,带着滔天的恨意,以为凭借仙器的力量我能报当年的血海深仇。但是,无数岁月过去,这人间界早已是沧海桑田,我找不到那些仇家,找不到那个叛徒,找不到生死不知的除夕和千叶,甚至,我找不到鬼童和书生的骸骨!当时我就恨,恨那些凶手,恨那叛徒,更恨自己还在这苟且偷生,可是,可是我连死我都做不到啊!”玉盏子的声音哽咽着,最后变成了嘶吼,浓浓的不甘带着无边无际的恨意扩散开来,振荡起一圈圈无声的波纹,天地间猛地掀起一阵凛冽的罡风,咆哮着撕碎了漫天的浮云。身下的无边丛林里,昔日作威作福的强大妖兽却在这股恨意之下匍匐哀鸣,似在乞求饶恕,更有无数实力较弱的妖兽直接被碾碎了魂魄,当场暴毙。
叶城与玉盏子近在咫尺,受到的冲击也空前的强烈,他不得不全力释放出自己天生的血脉威压,尽管向来所向披靡的血脉威压这次更是强大了数倍,可在这般威势之下,竟是被全面压制。叶城仿佛是滔天巨浪里一叶小小浮舟,随时可能倾覆。
片刻之后,玉盏子终于克制住了自己暴走的情绪,但对方圆数百里的生灵来说,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玉盏子此刻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头金发失去了光泽,随意的披散,垂着头、佝偻着身子坐在叶城旁边一言不发,玉酒盏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一切像是突然被人定格,陷入了深深的死寂。
叶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盯着自己的师尊,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难以开口。
“后来,当我觉得这世间生无可恋的时候,我便在这玉酒盏的九圣帝皇魄里醉了三万年,以为自己这样,也跟死差不多了吧,可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那是当年我们几个人最初的盟誓,我们曾说过要看遍这个世界的名山大川,要走到别人不曾踏足的秘境,要达到别人达不到的高度······我想,老天让我活下去,意义便是让我完成我们这些人的梦想,我活下去,更是用我们五个人的名义活下去,去完成他们的梦想。”玉盏子沉默了许久,暗淡的眸子终于重新燃起几分光亮,悲戚的脸庞上竟带着淡淡的笑意,矛盾的表情在他脸上交织,竟让叶城触目惊心。玉盏子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一字一顿:“书生,他想要看看星云阁的《星云演》,七千年前,我把那《星云演》的原本偷了出来,扔进了往生渡的黄泉井。鬼童说想要看看用华天剑能不能劈开长生殿的三生石,三千年前,我抢来了华天剑,燃烧起灵魂用最大的努力劈向那传说中人间界最坚硬的三生石,结果剑毁石碎。除夕说苍天盟的白羽神女绝对是个狐狸精,一千八百年前,我把那白羽神女抓来,扔进了冥王宫的轮回池,结果出来的是一只白鹤,呵呵,那傻丫头,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玉盏子好像在说一些很平常的家常事,但一旁的叶城却完全听傻了眼,自己这师尊是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完全视人间界几大顶尖势力为无物,几乎将所有势力都得罪了个遍,却依然活得很好。他看似无比疯狂的行为,是与整个人间界为敌,只是为了“情义”二字,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世间罕有。
“最贪吃的就是千叶了,她的愿望就是吃遍天下所有的圣果,人间界的红尘道果,魔渊的千劫果,鬼狱的轮回果,我都给扔进了往生渡的血河,想必那丫头肯定又是在跟除夕抢的鸡飞狗跳的。还有妖域的万妖果和洪荒界的三叶源道果我还没给你们送去,可不要太急哦!”玉盏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狂放的笑声里却是无限的悲凉。
“城儿——”玉盏子的清澈嗓音此刻却显得沙哑。
“徒儿在。”叶城对自己这个师尊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为师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你还未真正的入世,作为这个世界无数生灵的一员去体味时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诺大一个世界,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就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只能任由所谓命运、劫数、天道的蹂躏。”玉盏子没有再说下去,但叶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师尊,明天起教徒儿修行吧,徒儿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啊!”叶城看着天际线,一轮蓬勃的朝阳跳脱了群山的怀抱,正向整片大地投射着它的光辉,照亮整个昏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