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快速改变人呐。
又等了一会儿,西边房间的三人终于也有动静了。
金力瞅了眼腕上的手表,站了起来。
他往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烟头,对已经坐回沙发的两人说:“不早了,晾了张胜利一段时间了,现在正是最困倦、意志消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审一次,如果还是不开口,就让他先休息吧。”
刘建兵和鲁卫国本来都没词儿了,就待在那里,也不再言语。
一听大队长的话,立刻又抖擞精神,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不论如何,猎豹大队的人,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全力以赴。
哪怕是买粮食这种弯弯绕绕、非常复杂、一点也不痛快的任务,也决不能遇到挫折就气馁,丧失战斗精神。
刘建兵打开东边房间的门锁,推开门,侧身让大队长金力率先走进去,他和鲁卫国跟在其后。
进了屋,关好门,金力拉过唯一的一把空椅子,隔着一张桌子坐到张胜利对面,另外两人威严地站在身后。
他示意,给对方加点水,鲁卫国连忙拿起地上的一个暖水瓶,往桌上的缸子里倒了些热水。
金力自己点了根烟,又递给对面的张胜利一根,火柴也放到桌上。
张胜利按捺住内心的异样,接过来,自己点了烟,缓缓抽了起来。
刚开始到这里的时候,他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说什么也不能讲出买粮事情的原委。
一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儿子和老支书都参与了,他们见过交易人,也要承担后果,黑市交易这么大数目的粮食,那准是死刑啊。
二是,他既然承诺了人家,这么低的价格买到救命粮,就不能恩将仇报,害了别人。再者,万一黑市那帮人来报复他,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家人的安危怎么办?
他只能豁出去自己一个,什么后果,一人承担。
爱咋咋样吧,咋样我也不怕,我又没干坏事,这些粮食救了多少人的命?
也没出啥乱子,话都不是让公社领导给说在前了么?你现在还能把我咋的,死了我也问心无愧。
可是,就在刚才,脑海中突然涌现的那些内容,让张胜利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凭空而来一种信心,只要照着那样说,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再多的思考,脑子进行不下去,不过,这必然是一个峰回路转,他就是心存这样的肯定。
此时,瞥了一眼再次来审问的人,心中已有定数。
金力也感觉到了张胜利的些微改变,比如递烟这件事,头一回,对方是根本不去理的,这次似乎态度有了细微的缓和。
他没有放松对张胜利的观察,吸了两口烟,在桌上的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沉声说道:“张队长,很多话其实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只是我没有提,我真实的身份,我是特殊队伍的人,这你知道,但你听说过猎豹大队吗?本人就是猎豹大队的大队长。”
见对方神色惊讶,知道以他的身份,也许有些耳闻,继续说:“你看,如果就是抓黑市交易这点子事,会出动我们这种王牌中的王牌队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