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光线,除了从窗口照进来的微光。云浅月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她几乎就不知道从门口走入的人是谁,但听脚步声,有些沉,似乎,是个男人?是小偷?可这里一点值钱的都没有,再加上这院子从外面看就老旧,饶是小偷再不长眼,也不该挑这里来偷的。那该是,烈儿的那个爹爹回来了?云浅月觉得尴尬极了,正不知道该不该起身,突然发现,那脚步声,似乎绕到了她的床头。她赶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她能感觉到有一阵盯视的视线盯在她的脸上,她这会儿真是尴尬极了,他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坏人才出现在这屋子里吧?正无措着,倏尔,脸上多了一道温热的触感,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云浅月怔了怔,这个人,为什要摸她的脸?其实从买菜回来,她应轩辕烈的要求,就把脸上的薄纱摘下了,当时轩辕烈还看着自己好久,然后说小姐姐你好美,和我娘亲一样美。难道说,这个轩辕烈的爹爹,是把她当做他那离家出走的媳妇了?!云浅月心底一阵尴尬,正想着睁开眼,突然,那指尖,竟然又缓缓下移,来到了她的唇,来回抚摸。像是电流一样的触感,带起一阵的鸡皮疙瘩,云浅月只觉浑身不对劲。她终于受不了了,唰地就睁开了眼,而她看到什么,眼前这个正蹲身,放大在她面前的脸孔,虽然背对着窗户,那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可那发髻的装束,那脸部的轮廓,都那么那么的像一个人!轩辕凌!轩辕凌的指尖,就这么僵硬地停在云浅月的嘴角边,然后连那目光,都冻结在了她隐隐带着愤怒和质问的目光里。他怎么都没想到,差不多都三更了,他以为她已经睡了,正想摸摸她的脸聊表相思,她却是这么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月儿……”他低唤,有些僵硬地收回手,目光中,有些三分的小心翼翼和三分的紧张。云浅月其实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一路跟踪她来了这里,然后又像个小偷一样摸进来?但,碍于轩辕烈已经睡着了,她不想吵醒轩辕烈,所以,也就忍着没有发声。她轻轻地将轩辕烈的小脑袋放回枕头上,然后穿上外袍,才起身,走出了里屋。轩辕凌一步一跟,跟在她的身后。终于道了厅里,云浅月才愠怒地质问,“轩辕凌,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做什么,还潜进别人家里,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轩辕凌被训得一阵尴尬,跨步,想要碰她,云浅月却是连连后退,“轩辕凌,你站住,别再过来,听到没有!”
轩辕凌君王之姿在这一刻比小喽啰还挫败,“月儿,你别这么抗拒朕,朕只是很想你,所以忍不住想要来看看你。”
云浅月眼神冷漠,“可民女前两天已经和皇上说的很清楚了,民女已经和师兄结婚了,民女现在是师兄的人,所以,皇上,民女恳求你,不要再来烦扰民女了,行么?”
她问行么?仿佛他的纠缠让她极度困扰一样。轩辕凌懊恼,“月儿,朕知道你不想看到朕,可朕真的很想你,朕已经找你找了五年,朕真的放不开你。”
五年,他找了她五年。云浅月微怔,然后又是面色恢复如冰,“皇上找民女做什么,皇上不是有温如烟这个又温柔又多娇的皇后么。”
这话里,明显就是讽刺。轩辕凌微僵,悔恨地道,“月儿,朕知道自己错怪了你,当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温如烟的诡计,她曾经抱着你的琴,等在山亭,朕以为她是当年与朕琴瑟和鸣的弹琴之人,才对她宠爱有加,但现在,朕才知道,朕该爱的人,是你,当年靠着琴声就吸引朕的人,是你。”
云浅月闻言一惊。当年,温如烟曾经抱着她的古琴冒充她吗?难怪,温如烟会突然被轩辕凌封为贵妃。可,一切的真相揭开又如何,根本改变不了她孩子死掉的事实。“皇上,既然一切都已明了,那还望皇上,因着这份亏欠之情,不要再出现在民女面前了,民女现在,只想要平静。”
云浅月嗓音淡漠,仿佛真的一颗心早已死透。轩辕凌面色一颤,“月儿,你究竟要如何才能不抗拒朕,朕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一句错了,就可以挽回我那死掉的四个孩子的命吗?”
云浅月眼底冰冷,“皇上,我的孩子死了,所以除非你能让他们活过来,否则,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永远不会!”
女子语气决然,轩辕凌却是猛地眼眸一亮,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激动到,“月儿,我们的孩子没死,烈儿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就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云浅月眼眸一颤,眼底有着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烈、烈儿时我的孩子……可、可当年在地牢,温如烟明明抱了一个死婴……”说到这里,云浅月自己明白了,原来,那又是温如烟故意刺激她的。烈儿无论是眉眼还是轮廓,都那么地像轩辕凌,所以,那是轩辕凌的孩子,无疑。轩辕凌见云浅月信了,立即又抱住她说,“月儿,我们的孩子没死,所以,你能否原谅朕?就算不能原谅朕,让朕陪着你补偿你,就算是用一辈子,朕也无怨无悔,朕只求你回到朕的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