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他仓皇地逃掉。然后知道,一个女人不可以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不管他有多优秀。
再后来,我流亡到网络,遇到一些和我一样苍白的生命,我们象一条条反应迟钝的虫子,挤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慢慢地蠕动,彼此靠近,相互取暖。冬天到来的时候,首尾相连,整个身子蜷缩成一个句点。我想我生命最后的一个时刻可能就会以这种平静的方式结束。
然后又有一天,在网上我遇到一个男人。他说他要来看我,约好了冬天见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他,但是我一直在等他。我会在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想他想到忘了手指已经冻僵。 我还时常想象我们见面的那天。我穿了红色的皮靴在白白的雪地上,牵了人群中瘦瘦的他的手。然后说,轻尘,跟我来。就把他拉到空旷的阳光底下,搂他,吻他。
但是一切都是我想。我们很少联系。
有的时候我给他留言,一次十几条。有的时候,一条也没有。他从来不给我回复,有钱的时候,就整夜整夜的打电话给我。收线时彼此难过,在长长的电话线两端沉默不语。但是果断没有缠绵。因为都知道也许迅速一些会减轻痛苦的感觉。
我想他。无时无刻。
想着我们将来一起去西藏,那里总是埋藏灵魂的地方。他说渴望战争,人们变得友爱,还可以痛快地战死掉。我说如果有这一天,那就一起去战场。然后一起笑着升入天堂。
找不到他的时候我来来回回翻看这些留言。翻看一切和他有关的文字。
轻尘,国际商厦通往顶层婚礼设计销售中心的扶梯永不停息的传动着, 这本身似乎就是一种终结。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你的爱。
时间也一样。
在黑暗中,慢慢地张开寂寞的手指。有些悲哀!为自己触摸到宿命的颜色。活着,其实就是燃烧自己。没想要照亮别人,只求能有一点点光线,找到归路。在尘嚣里挣扎是一件无奈而艰难的事情,所以我们都很绝望。美丽是错误,城市里鲜花等不到枯萎就被尘土掩埋。
生命有时更象一束颓败的焰火,来不及燃烧已经熄灭。岁月如水,静静地在心窝里流淌,想离开却早已不是解脱。如果你曾经真的用心爱过,就不会感觉到散场的落漠。
轻尘。你还好吗?
很久以前,我有一张cd,里面有两首非常特殊的音乐。一首是雷电交加与狂风暴雨,还有一首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经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音量开到最大,让那种支离破碎的声音响彻整幢楼房。 那
个时候,我很快乐。 现在,那张cd丢了,我以为我再也听不到破碎
的声音,可是
有一天,在街上我看到一群头发象杂草一样荒芜的野孩子,我喜欢他们,喜欢他们赤裸着满是灰尘与泥浆的脊梁,把自己扔在烈日下流浪。小小的年纪为了生计四处奔波,腋下夹着他们赖以生存的脏兮兮的钱夹,一面以一副稚嫩的苍桑姿态与年长的人攀谈,一面从嘴里不断吐出娴熟的烟圈儿。
解放立交桥墙壁上的爬墙虎叶子已经开始变红,在灰秃秃的墙壁上大片大片地铺展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偷采了一大把回来,挂在屋子里,很美,但是有点凄凉。等着,看着它渐渐枯萎,不再觉得残忍。
冬天,快要来了。我一个人踽踽独行在寒冷的黑夜里,因为想你忍不住流眼泪。寂寞是无边的。灵魂盘踞在脑壳上,行走着的只是个尸体。如果有下辈子,不做铁轨,要你陪着我做一棵树。慢慢的长,慢慢的死亡,慢慢的站成千百万年的沧桑。但是没有感知。很幸福的生命。
下雪了。mp3音乐里,张楚为什么这样绝望,一遍遍的喊着离开
离开。也许已经不远。
有一天下午,我收到一个网友的来信。撕开信封,一个小塑料包滑落出来。是一份特殊的礼物,站在办公室的地面中间,我手里捏着这一小袋扬州寄过来的湿土还有那张扬州瘦西湖的相片,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空洞起来。没有人知道我笑什么,也没有人看到信纸背后我噙着泪花的双眼。一个仅仅聊过两次的人,他收了我做徒弟问我要什么见面礼,我玩笑着说寄点你家乡的土吧。没想到就真的寄过了来。感动不已。而那个我一直在等待的人他好象一头鲸鱼,在海面上欢腾几下后就沉入深深的海底,再没有一点音讯。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人海尘途里相遇,是不是陌不相识,彼此擦肩而过呢? 人生无所谓欢乐,无所谓悲哀,花红柳绿寻常事。爱与不爱,等与不等,见与不见。其实没有什么痛痒。
如果有一天他也坚持着离开。我的眼神一定已经生涩空洞,没有绝望,也没有热泪。而我的手指轻轻的,最后一次抚摸他瘦削的脸庞,麻木冰凉。余生不再见。痛极的时候没有语言。 但是我现在还在等他和给他留言。 希望他不来,这样可以一直等下去。永远。然后我开始在留言簿里给他唱歌,多半是张楚的爱情。
我说我爱你,你就满足了;你搂着我,我就很安详。你说这个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
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我看着你,就信了
希望他能听的到我的声音,如果我真的在他的心里。生日是九月,有的时候下雪,有的时候天空晴朗。如果晚上有月亮,一定是一轮快满的圆月。下午的时候,一个女友送给我一个花瓶,我去街上买了一束百合插进去,泛着些微淡绿的白色。喜欢这些花,终是我生命的颜色。
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人走在凄清的路上,在一家川菜馆停步不前。那么我想,我不是在寻找什么,而只是为了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