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伤并不碍事,同时敛着眼皮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五官还算秀丽,额头和眼角的细纹显示她的年龄应该在35岁上下,握着自己的双手指节粗大有力,皮肤粗糙,显然是经常从事或曾经从事过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衣着普通,加之身上淡淡的廉价香水味,能判断出其家境应该只是一般。
再仔细留意她的表情,见她虽然双眉紧皱,眼眶发红,努力做出一付悲喜交加的表情,一双眼睛却不时地偷偷朝两名巡警瞟去,心虚、焦虑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肖阳顿时心中雪亮,“自己受伤入院多半和她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被她或他们两个动手打的,也绝对不是像他们声称的那样不小心摔伤的。”
他这边暗自盘算,那边肖增福还在嗑嗑巴巴地解释着:“……这两日生意比较忙,有时就顾不上照看孩子,家里的楼梯又陡,这孩子平时也很调皮,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陈警官抬手打断他的话,“就算是意外,可你为什么把孩子扔到医院就不管不顾了?”
肖增福苦着脸解释道:“生活不易啊,警官,晚上正是餐馆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不营业,这房租、水电、税费就没得着落,咱们也没有医疗保险,总得替这孩子把医疗费挣出来不是?再说我也没有不管不顾啊,我是听医生说他受的只是外伤,没有生命危险才不得不回去招待客人的嘛……”
“好吧,好吧,具体的情况,我们等下再找你了解,现在我们想先听听的说法。”布莱恩特警官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做解释,“不介意的话,请二位先到走廊上休息一下,让我们把工作做完,好吗?”
肖增福多少也懂一些法律,虽然打心眼里畏惧警方的权威,却很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不,作为他的父亲,我有权在场,而且有权不回答你们的问题!”
布莱恩特立刻板起了脸,“你是在试图阻碍我们的执法工作吗,先生,你知道我可以就此逮捕你的!”
肖增福咬了咬牙,“这话你可以对我的律师去说,警官,需要我打电话叫他立即赶过来吗?”
看双方闹得有点僵,陈警官适时站出来打圆场:“肖先生,我们为什么不听听孩子自己的意见呢,对吧?”
两个人同时收声,转头向肖阳看过来。
看着双方殷切、期待的眼神,肖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知道,和国人“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理念截然不同,美国法律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相当规范而且严格,为此甚至专门设有《儿童虐待预防与处理法》(),由于他现在还未达到法定成人年龄,一旦被确认遭受过家暴的话,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会因此而遭到调查、起诉甚至判刑,其监护权也会被强行没收,他本人则会由社会福利署的工作人员负责转送到亲友或者志愿者家庭进行临时照看,之后还要接受一系列的健康和心理检查,以及必要的鉴谎程序,以确认他是真的遭到虐待还是在撒谎,这无疑不是心理年龄接近40岁的他想要看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