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出门之后,肖增福大发了一场脾气,摔了好几只茶碗,晚上连生意都没心情做了,刘琳嘴里劝慰,心里却是暗自得意,心想是那傻小子自己放着这个家不要,可不是我这个没名没份的继母赶他出门的。
严格地说起来,她原本不是这种重利寡情、阴谋算计的性格,想当初少年留学,对于风度翩翩、学识渊博的前夫,她是发自真心地爱慕,并没有生出什么夺产敛财的杂念,也正因如此,在被其前妻和儿女通过法律手段剥夺掉大部分继承权之后,她和女儿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难以为继,痛定思痛之余,她才心性大变,认为只有将财产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在物质上得到保障与满足,才能真正地享受精神上的愉悦。
理想很丰满,想实现却很困难,肖增福心伤妻子之死,对于这个独生子一直爱宠有加,虽然教育方式偏于简单粗暴,但一份舐犊之情却是人所皆知,她为此费了不少心机,包括故意将《花花公子》放到肖阳能接触到的地方,晚上与肖增福欢好时故意大声吟哼,甚至有意无意地当着肖阳的面擦拭身体,也只能挑得他父子言语龌龊,却始终无法斩断其血缘亲情。
现在,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道曙光,或者说一个绝佳的机会,肖阳自己制造出来并亲手送到她眼前的机会。
暗自拿定主意之后,她向两位警察道了声歉,将肖增福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老肖,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肖增福没听出她言外之意,愁道:“都持枪绑架人质了,还能复杂到哪去,这小……小兔崽子还敢杀人不成?也不知他哪弄来的手枪。”
刘琳叹了口气,“阳仔的麻烦先放到一边,咱们眼下的麻烦可不好摆平。”
肖增福一惊,“什么麻烦?”
刘琳朝两位警察摆摆头,“这俩差佬上门,目的肯定不止请你劝阳仔自首这么单纯,阳仔在洛城犯的案,关他们旧金山警察什么事?就算是同行间互相帮忙,旧金山上万名警察,为什么偏偏派两个跟咱们不对付的人过来?”
肖增福的眼皮抽搐了几下,“你是说……”
刘琳皱起眉头,“要我看,他们八成认定了这件事是你在背后指使,等骗得你去劝了阳仔自首,下一步就是抓你坐牢!”
肖增福被她几句话吓得面如土色,“无凭无据,他们凭什么抓我?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阿琳你是知道的,你可以向他们证明我的清白对不对?”
“他们肯听我的话就好了,别忘了我们的关系,法庭不会采纳我的证词的。”刘琳苦笑了一声,“警察们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本事,咱们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你自身清白管什么用,人家随便栽几条证据给你,要关你个十年八年还不是像你炒盘菜那么简单?想想上次在医院,他们俩是怎么死咬着阳仔受伤的理由不放的?万一……你这一进去不要紧,我和文文、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