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衍站在一旁,看着已经醉糊涂的颜卿,听着糊涂话,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酒后乱言,自古不在少数。
可是苏阿衍不知道,酒后吐真言,自古也不在少数。
“阿静,你家公子估计是喝醉了,扶着他进屋吧。”许久,苏阿衍出口说道。
跪着的阿静见苏阿衍终于出声,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欣喜,而那旁颜卿迷迷糊糊地听到此言,竟也是点点头,阿静起身对苏阿衍行夫礼:“苏大床上,让你看笑话了。”
说完,阿静扶起瘫软在凳子上的颜卿,扣住江颜的身子,便转身进了屋,十分轻松的把颜卿放在了床上,由此可见,这颜卿的身子骨,该有多么的消瘦。
苏阿衍坐在床前,床前摆着一个百方桌,她把药箱放在了桌子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摊开。
酒药,跌打药,银针,各种药都放在了上面,一旁的阿静瞅着这些药,一瞬间眼花缭乱,小小的药箱,竟然能够装下那么多的东西啊!
苏阿衍虽是将这些东西摊在上头,却并没有打算动用这些东西,她转过头,看向了颜卿。
颜卿喝了许多酒,脸色也红润了许久,而这一形象,根本看不出之前那副病秧子的模样。
苏阿衍敛下双眸,冰凉的手指划过温暖的手掌,慢慢地搭在手脉上,轻轻一按。
身体里的毒素,的确是消除了不少,按照那药量来说,得有个半个月才能达到这个效果,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苏阿衍紧紧地盯着颜卿的脸,脑海里金光忽的一闪。
莫非是那酒的原因?
想到有这个可能,苏阿衍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而这副急迫的模样,看在阿静的眼里,却是惊慌,阿静一瞬间就傻了眼,这苏大夫要说什么…公子该不会真的是…
苏阿衍转头看着呆怔的阿静,微微抿了抿唇,突然冲人家要酒…似乎有些不好吧?
阿静看着苏阿衍难以启齿的模样,便认定这公子肯定是废了!苏大夫肯定是怕说出真实的病情,打击到他啊!
阿静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他迫切想要知晓这个答案,于是张口说道:“苏大夫…我家公子…到底是怎么样了…您…到底是说啊…公子是不是…不行了…”最后一句,却是带上了哽咽。
苏阿衍微微摇头,张口说道:“你家公子,好得很。”
却不料,阿静听错了,于是,他擦了擦眼泪,哭丧道:“公子啊…公子啊…阿静都告知你不能喝酒…这身子是调养不好了…公子…”
苏阿衍疑惑地看着阿静,看着阿静痛哭的模样,不由得一笑,这笑容,很浅很浅,浅的令人看不出这是在笑。
“阿静,你家公子没有事,相反,他身体的毒素,已经消除了一大半。”
正处于伤心状态的阿静,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得一怔,随即露出激动的模样:“苏…苏大夫!您说的可是真的?”
瞧这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
苏阿衍微微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阿静得到认证,开心的又哭了,他擦了擦眼泪:“公子这病…终于好了…终于好了…终于不用在看别人的白眼了…”
白眼?是了,颜卿从小患病,身子弱的很,不但受到其他人家的嘲笑,还背地里骂他是个“病秧子”,还时不时被嘲笑:“瞧这颜家啊,估计就败在颜卿这手里了”!
颜卿是独生子,是要继承颜家的掌家权的,当时他身子病弱是没有什么资格继承,但如今他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拼一拼了。
苏阿衍盯着颜卿平静的睡颜,心底划过几丝感慨与同情。
虽说这颜卿表面上是个儒雅公子,但因为身子病弱,被世人称为“病秧子”,想来也是不好受吧?
平常人家,二十岁的公子都已经成婚有了孩子,就说那仕途,也是一路顺风,而颜卿则是因为身体原因,与这仕途无缘了,幸好,现在身体已经是好了不少了。
“阿静,不知你公子喝的是什么酒?”
阿静心情好了不老少,对苏阿衍更加的崇拜,而这一崇拜,自然也客气了。
“公子喝的酒,是去年酿的梅花酒,梅梨园所中的梅花,可不是白用的!”提起这点,阿静又担心了起来,公子喝了这梅花酒,身体也是没事了?
苏阿衍了然的点点头,梅花酒的确有去毒的效果。
从药箱里掏出一包药,放在了桌面上,随后,便收起了药箱,拎在了手里:“阿静,好好照顾你家公子吧,阿衍先行告退。”
阿静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苏阿衍,苏阿衍却是摇头拒绝:“不用了,阿衍并没有出什么力。”
阿静难为地看了眼苏阿衍,见她着实没有心收上这诊金,索性不在矫情收回了银子:“苏大夫,您不愧是医仙!”
苏阿衍拉了拉药箱,转身走出了梅梨园。
颜卿已经治好了,便不需要她再出什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