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潋滟的眸光,猛地一厉!
不过须臾,便不多不避的朝着墨无痕那方直视而去!
墨无痕斟酒的动作先是一顿,然后一怔,如同寒冰的眸子,终是难得的掀起了一抹微漾,不过这般波澜,却是很快的便归于平静,此间之事,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端坐在玉阶之上的北辰玄逸,在察觉那股桀骜的眸子,朝他直射而来的视线之时,便已了然的轻勾了勾唇。
须臾,他敛眸,永安候?
呵!该来的……总躲不过去!
当君胤的步子,一经迈进这帝宫的大殿之内,夙太后冷厉的面容,就早已不足以维持她面上的平静。
她眸带忐忑的朝着宴王望去,却见宴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知想到了什么,夙太后的嘴唇轻动,涂满豆蔻的指甲,不经意的蜷缩,但终是碍于在场的天曜朝臣,生生将堵在喉咙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天曜皇朝定国公之子,永安候君胤,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宴王敛了敛眸,沉着声音说道。
君胤桀骜的一双眸子轻闪,只是略微的颔了颔首。
宴王的眸色陡的一变,君胤这厮……哼!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过……当真以为无视他,他就会如此轻易放过?
“定国公府的公子,姗姗来迟,本王倒是不曾料到,就连这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何时竟也得了咱们天曜皇朝杀伐果决的摄政王的庇佑?”宴王兀自沉声说着,“呵呵……本王倒是忘了,前些日子,太后不是已经拟了口谕,给摄政王殿下和天成公主赐婚么?眼下这……”
宴王沉着眸子,冷冷的笑了笑。
端坐在他身侧的北辰墨,却是眸带不赞同的看了宴王一眼。
他拧眉,父王这是怎么了?竟然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这是嫌宴王府近来的日子过得太惬意了么?
思及此,他幽幽地眸光,不自觉地朝着宫夙夜的身后望去,探寻以及不满的视线,上上下下的扫遍了君卿的全身。
君卿不耐的蹙眉,忍不住的抬眸与那人对视而去,呵……竟是北辰墨?
楚依依敏锐的察觉到了北辰墨的视线,早就拧紧了手里的一抹方帕,她兀自冷冷一哼,贱人!给本小姐等着,总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宴王殿下的话,未免太多!”宫夙夜冷沉着眸子,语带凉意的冷讽了一声,周身那强者的威压,霎时倾泻而出!
宴王嘴角的笑意一僵,周身的动作一滞!
他顿时面色难看的,朝他投去一瞥,鼻腔里仍旧忍不住的冷冷哼了声!
夙太后凌厉的眸子,眼见大殿的气氛一僵,她只得勉强的勾起嘴角的笑,故作亲昵的唤道:“既然永安候替老国公来了,这份心意,哀家和皇儿自是领了。”
“不过……”夙太后的眉梢一敛,话题一转,冷声道:“君家的女儿,倒也是个懂事的!来人,给永安候及君大小姐赐座!”
“母后!”天成心有不甘的恼怒的轻拉了拉夙太后的衣袖,她眸中的妒火旺得几乎都快要喷薄而出,母后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居然要给那个贱人赐座!
“天成!”夙太后冷斥了声,那眸子里无端带出的一丝狠厉之色,总算是让焦躁不安的天成,心有戚戚的噤了声。
“不必了!”未等得夙太后接下来的话出口,宫夙夜便已冷沉着面色,斥退了前来赐座的宫人。
赐座,他宫夙夜认定的人,自是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那么如此又凭何要舔着别人的脸色,让那女人来赐座?
君卿并没有急着开口否认,她潋滟的眸光,早就把这里的形势分析得差不多,不过……呵呵,赐座?这两个字里面,就是不知到底是否别有深意呢?
她定国公府,虽是直迎众人的目光坦然而来,但这些小人的算计,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真以为他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定国公府推至风口浪尖么?
自打昨晚不惜火烧南疆行宫,更甚至是应下司徒侯府手中的那批神兵之后,便早已不是如此了。
她既然承诺过要和这人比肩,那么今日的这番挑衅,她又何不漂亮的迎头而上呢?
呵呵,弱肉强食……而她定国公府,只要有她君卿在,就绝不会是弱者!
“多谢太后的一番美意,赐座就不必了。我定国公府自认没有比四国使者更大的脸面,有幸能如此得以太后的看重。”君卿潋滟的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将夙太后的话硬生生的曲解。
“不过……”君卿仿若并没有察觉到上首之人的变色似的,缓了口气,继续道:“国宴之上,既已设了玉阶,君卿此番又乃随着小叔而来,则更是不敢妄自尊大了,理应恪守为人臣女的本分。”
此番拒绝的话,愣是让君卿那一张好看的樱唇,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
君胤桀骜的一双眸子,笑意仿若不经意的一闪,轻咳了声,便接声道:“卿卿,能有这番见解,实乃我定国公府之幸。但太后美意,我定国公府的确不能轻易拂了……”
“你……”夙太后听罢此言,冷厉的面色气恼的一变,她如何能不知定国公府的这番说辞,无疑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不过就是想要刁难一下跟在宫夙夜身后的这女人,本以为宫夙夜那厮会对她的保驾护航,竟是尚未料到,这种时候,这女人居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这般的伶牙俐齿!
而此间之事,她接下来若是未处理妥当,不禁得罪了一群忠心耿耿的天曜朝臣不说,更甚至得让这四国的使臣,回去又不知道该生出些什么心思了。
这般高明的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呵!即是君家的女人……那她定然不能小觑!
须臾,只见她缓了口气,才斟酌着开口道:“呵呵,还是君家的女儿思虑得比哀家更为周道,真是甚得哀家之心呐!”
先前君卿那女人竟然有胆子把话挑明,那她又何尝不会借股东风,顺坡下驴?
夙太后冷冷一笑之后,女人之间无声的博弈,倒是先就这样落了幕。
“皇儿,想必各国的使臣都久等了,此时还不开宴,可就真要错过吉时了……”夙太后冷厉的眸光,总算是见着那几人安然落座,心底里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几分。
不过,宫夙夜此刻那面容上的冷肃,显得他那周身青紫寒兰的气息,愈发的浓郁。
半晌,他凉薄的嘴唇紧抿,冷瞅着端坐在他下首的君卿,哼,这女人……
这厢眸光暗动,另一处却也从未停止过,天成嫉恨的眸光,在宫夙夜与君卿那二人之间来回扫动,更甚至是将那宛如炙火燃烧般的目光,向着端坐在她下方,婀娜着朦胧倩影的慕容叶凌飘了过去。
天成那眼神简直都恨不得将这几人活生生地盯出个洞来!
然而,奈何实在不知是慕容叶凌太迟钝,还是人家根本就不以为然,那幽幽地眸光,依旧让人且盼且怜的瞅着那人。
墨无痕一双仿若寒潭的眸光,自是早已不动声色的将其纳入了眼底,他薄唇轻勾,略有深意的轻笑了笑。
夙太后的话音一落,北辰子润总算是在方才的那惊愕之中,回过了神。
半晌,他颤着声音,僵着脖子,沉声开口道:“时至今日,咳……多亏了我天曜在座的肱股之臣,得以先祖荫庇……咳!建朝百年!”
“在此,我天曜皇朝特邀四国来使,八方齐聚!国宴既开,庆我百年盛世!”
待得北辰子润完整地说出这一番话,他俨然已经虚弱得涨红了脸色,李公公早就在他的示意之下,站在了前端,须臾,只听他开口:“天曜国宴既开!恭请诸位大臣之女,沐我天曜皇威,享我百年盛世,歌我盛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