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佳左手捧着一束白菊,右手提着一个布包从园中小径出来了。
常佳這朵绽放地波斯菊今天收敛了很多,一头洋溢的大卷发被一顶和常兰一摸一样的棒球帽给遮住,只剩一条波澜的马尾辫还在含蓄的挥洒着什么。
她往日巧笑倩兮的柳眉秋眸此时静谧了很多,虽然还带着微笑,但里面已经包含了一种坚强的伤感。
她上身穿着一件非常大的像披风一样地黑色蝙蝠衫,左胸处扎着一朵小白花,下摆直覆住大腿,下面是一条弹性很好的黑色紧腿裤,像芭蕾舞演员一样,纤细的美腿曲线一览无余。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软皮鞋,鞋头扎着黑色的玫瑰花,很俏丽。
帅山山见常佳出来了,把车停到了路边,和常兰一起下了车。
常佳和帅山山打过招呼后,有些抱歉的对常兰说:“妈她今天状况有点不好,李叔叔说等她好点再去给爸爸扫墓。”
常兰理解的点点头。
帅山山问说:“那咱们现在怎么着?咱们仨先去?”
常佳淡笑说:“是啊,我东西都买好了。”说着把手里地黑布包向帅山山比了比。
帅山山说:“那行,走吧,万侨陵园还不近呢。”
——
三个人上了车,往万侨陵园行去。
万侨陵园是近几年北京西郊新兴建的一座大型陵园,距离北京最古老的佛刹潭柘寺不远,环山而建,庙宇开堂,既清静,又有气魄,据说风水也不错,开发商和当地的村委会靠這个挣老鼻子钱了。
帅山山很幸运,从来没给人扫过墓或烧过纸,今天是头一遭。
今天不是清明之类的大节,陵区里很安静,里面的陵位是像梯田一样的排列,都是大理石的铺砌,说不上豪华,但很庄重。
在常佳和常兰的带领下,帅山山来到了常父的墓碑前。
這是一座花岗岩雕塑的欧式墓碑,很尊贵,碑上刻着常兰父亲的姓名和生卒年,还有照片。常兰的父亲叫常少秋,从照片看是个挺有派的男人,這男人正温和的看着所有凝视着他照片的人。
常兰和常佳来到墓碑前,神情都变得很凝重,那是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也许她俩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常佳默默的把白菊递给常兰,常兰默默的把白菊献到了墓前。
常佳打开包,默默的为父亲在陵前摆些点心和水果,帅山山过去帮忙。
实在太安静了,帅山山觉得很别扭,于是开始学着刚才路过时见到的一个烧纸人絮叨起来:“伯父,這盘点心是您大女儿给您准备的,您一定要吃好。這盘腊肉是常兰给您准备的,估计您以前最爱吃腊肉,您看看,您两个女儿多有心啊,您就安心的享福吧,您两个女儿过得都挺好,以后逢年过节的我都会陪常兰她们过来看您”
常佳和常兰蹲在帅山山旁边一边摆点心一边听帅山山絮叨,有些无奈,但同时也挺感激帅山山的,因为安静的扫墓实在太熬人了,安静的扫墓让她们想起太多的过去,现在被帅山山分散分散注意力,心情轻松了很多。
帅山山念着念着忽然发现一件事,还没介绍自己呢!于是赶紧掏出烟叶,一边卷烟一边说:“伯父,说了半天差点忘了介绍我自己,您瞧這事闹的,您可千万别把我当坏蛋”
常佳听的噗哧一笑,对着墓碑说:“爸,這个是常兰的那位。”
常兰害羞的拽拽常佳衣襟,说:“您别听她瞎说。”
帅山山微笑说:“伯父,常兰害羞了,呵呵。我确实是常兰的另一半,您放心吧伯父,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常兰,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苦。這烟是小婿我给您上的,别看是手卷的,但烟叶不错,是您最喜欢的1916,来,我给您点上,您要喜欢我就把這烟抽了吧。”说着把烟给点了平放到了灵台上,摆完继续帮常佳她们摆水果。
陵区没有风,但灵台上的烟使劲的燃了起来,就像有人在抽。要搁平时,仨人见烟這样非得吓上一跳,但现在心里却非常舒服,帅山山觉得常父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岳父,否则不会抽他上的烟。常兰和常佳都感觉到了父亲就在身边。
那时陵区里还可以烧纸,帅山山他们摆完点心后,又烧了一阵纸,好好缅怀了一番,才离开陵园。
出陵园时,常佳和常兰的心情是沉重并温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