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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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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阵子,盼煦接了个case,需由两人合作进行。放眼公司内的设计师,手头上各有其工作在;为了case的需要,她只好求助于阿晃。

    自从与刘姊一起扛下这份case,他的追风几乎整整冷冻了半个月之久;再怎么说,还是搭车来得舒适便利。

    阿晃有的是年轻与活力,而盼煦的个性是爽朗开明的,两人的合作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相辅相成。

    阿晃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对刘姊的好感竟是与“秒”俱增。

    盼煦与阿晃接下的工作是一位在北区赫赫有名的大班级名花的金屋。

    房子坐落于文山区,是一栋超大型的别墅住家。由于赠屋给她的大亨毙了,为了迎接下一任金主,她打算将屋里的风格来一次大改变。

    前任金主是个性好渔色的大财主。据闻,每回只要见到这位名花的胴体,他便无法控制自己荒淫的欲念,所以才会在短短的一年中因肾亏(肾衰竭)而与世长辞。

    当盼煦与阿晃带著几名建筑师父来到金屋内,他们这才发现,怪不得前任金主活不长久;每一面墙上都挂上荡漾春意的春宫画,别说是金主本人了,就连他们都不知该将眼睛摆在哪里才适当。

    听说当天在场有妻室的同仁,回去之后接连数天都很亢奋地完成份内该“做”的事呢。

    名花本人的意思是,现阶段的金主颇为崇尚中国宫廷式的古典与华丽,是以墙上所有“春”字级的壁画全都得拆除。

    为了顺应名花之意,盼煦与阿晃走遍全省大小不一的古董店,找齐了所需要的古董字画,更差家具师传照著图样仿雕帐纱大床、菱花妆台与典雅的贵妃椅。

    连那原本现代化一流的按摩浴缸也拆下来换成九龙吐泉的宫廷式豪华浴池。

    令人咋舌的大手笔,砌成了“富丽堂皇”四个字;不光是盼煦,只要是参与工程的同仁,莫不渴望携带爱妻或者女伴来此销魂一宿。

    在工程完成当天,盼煦作东邀请同仁去h y一下,当是工作后的消遣。

    这一回,盼煦可是滴酒未沾,而阿晃也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夜清醒点妥当。

    见她不喝,他也不沾半滴,私底下他开口建议:“我们提早走好不好?”

    盼煦神情迷惘地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让拒绝的话冲口而出,只是温和地表示:“待个十分钟再走。”

    阿晃同意了。

    大伙闹酒闹得很不像话,还好他们是店里的常客,否则不被一一拎著丢出去才至。

    见时候到了,盼煦交代公司内的主任一声,塞个两万元便先行离去。

    众人都闹疯了,连他们悄然离去都没有人注意到。

    一出pub,盼煦问他:“去哪?”

    阿晃只说:“随你怎么开,我们就怎么走。”

    好奇怪,今夜令她特别紧张;也因为紧张,更觉得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徐行,她按下车窗,任由凉风扑面。

    九月的星空,干爽而清丽,星辰像是任意放置在蓝丝绒上的无数宝石。

    没个明确的目标,盼煦竟开回自家前的巷道。

    阿晃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示意见;因为两人除了到pub饮酒作乐外,好像也没什么地方比窝在家中更舒服的了。

    阿晃开口问她:“待会我们是不是该出门买点东西?”

    “塞嘴巴吗?”

    盼煦的想法是——人嘛,嘴巴就是停不下来,不是吃便是说。

    然而阿晃却不这么想,叨扰人家总不好空手、带著两串蕉就打混过去。

    泊好车,两人一同散步到街口买零嘴。

    盼煦开车开惯了,几乎是只要出门就以车代步,是以对突来的夜风感到些许的不适应。

    他倒是体贴,宽下外衣为她披上;这么体贴又亲匿的动作,令她心中的感动无可自拔地剧升。嘴里简单的一句:谢谢,但心思却是复杂的。

    一进入屋子,还真有点舍不得宽下外套还他;不过,不舍归不舍,总不好这么唐突吧。脱下外套交到他的手上,照例她又回房更衣;一会出来时,见他已拆开点心及零嘴,两瓶麦格啤酒也冰镇得透心凉。

    盼煦打开电视,让电视中的娱乐节目先行充斥在这空旷的大屋里,来来回回转台了数次,而后开口对他说:“你自己选吧。”

    阿晃接过手,却是按掉开关,举起酒瓶。“来,庆祝我们进大帐。”

    她依言干杯,灌了一大口酒。

    随即他又说:“第二杯,祝我们公司财源滚滚。”突来一句反问:“滚进哪?”

    盼煦笑接:“滚进你我的口袋里。”

    “ok,你赚钱,我分红。”

    “好,干杯!锵!”酒瓶清脆的响声在宁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响亮。

    两人一口接一口,好不畅快。

    阿晃突问一句:“刘姊,你酒量不差嘛。”

    盼煦脸不红、气不喘地表示:“家族底子厚,所以不遗传都难。”

    说著说著,她不经意地拂了一下垂落的发丝。

    见她拂发,那白皙的手腕让他联想到名花屋子内的春宫图他咽了口口水,脸红心跳、耳根发热,几乎所有欲念上升的症状全出现了。

    盼煦见他不吭声,光看着她出神,也不知不觉地低下头问:“阿晃,你一直看着我有事吗?是我的妆花了吗?”

    阿晃怔了一下,随即心虚地忙说:“我要走了。”

    盼煦不希望他这么早就走,于是出言挽留:“别这么快走嘛。”

    “啊——”

    盼煦出言挽留,教他大感讶然。结果,他仍是照著自己的本意,也顺了她的意思留下来。

    阿晃不难了解,刘姊只是外表给人开朗、爽直的印象,其实她有著一颗细腻的心,只有愈接近她的人才能得知。

    盼煦渴望被爱的情绪在遇见阿晃后日益高张,就像那充了气的球一般,若是将气泄了,也只是一团瘫软的塑胶。是以,盼煦对于爱情,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在他决危留下的刹那,她著实开心。

    盼煦试图和他聊些他感兴趣的事,谁知一聊便聊上了他的私密事。

    “阿晃,你有女朋友吗?”

    “有是有,不过在进公司前便吹了。”

    吹了?幸好他们吹了。

    当盼煦发现自己竟然有此要不得的想法时,她替自己感到丢人,也觉得卑鄙极了。

    盼煦换了个可惜的口气:“为什么呢?”

    阿晃也不知自己的说法会不会引起刘姊的反感,只是随口说说:“也不为什么,反正现在流行‘个性不合’就一拍两散嘛。”

    听他的意思不难理解,肯定是女方提出分手的。盼煦露出既可惜、又可怜的眼神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虽说她对他也抱持著一线希冀,但她会守本分的。考量自己年纪也一大把了,老草自是不敢奢望嫩牛吃。

    阿晃欲言又止,良久,他问她:“刘姊,你没意中人吗?”

    他已做过多方的打听,知道她一直保持单身的身份。如果她有对象,那她的保密功夫可就到家了,半点消息也没传出。其实阿晃一直不敢相信刘姊会没有男友,是以趁今天这个机会,他决定向她问个清楚。

    阿晃的问题问到了盼煦的心坎里。

    “只要是人,多少也会有那么一、两段恋爱史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阿晃心忖著:她果真有过情人。

    盼煦露出一抹愁笑。“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青春幻梦,恋情总是来得快,却去得一点也不可惜。”

    其实她一直以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偶尔突发的寂寥感受,且用“不婚主义”的口号来抗议家族对她感情世界的无理干预。

    唉,事过境迁,还有什么好提的呢?再说那人已有自己的家庭,昔日的誓言也在分手的刹那烟消云散了。

    阿晃打从认识她起,少见她阴沉一面;她是那种该待在阳光底下,露出灿烂笑颜的豪爽女人。

    他问她:“说出来或许比较畅快。”

    “你想知道?”盼煦反问他。

    “只要是和你相关的,我都想了解。”

    这言下之意究竟为何?只要是和她相关的事情,他都想知?怀疑的目光向他投去。

    阿晃赶忙解释:“朋友嘛,不是?”

    盼煦不再细想,手拎著啤酒,好似回到过往的时光。

    她缓缓地说:“那年,我和他都读高三,他是我们兄妹校的同学,为人活泼亲和,风头健、待人和善反正他有著数不清的优点,几乎可说是被光圈围绕的佼佼者;而我只是仰慕他光圈的一个小小份子。”盼煦表情神往:“我和他认识,是因一个好友要我陪她递信给他,我欣然答应了,因为我也想目睹近距离的他。”

    她雀跃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少女时期般,教阿晃不难了解她既快乐、又幸福的模样。

    盼煦开心地回忆:“你知道吗?当他接过我同学手中的情书时,他的目光却是扫向我而来。”

    “后来呢?”

    “后来他在我放学的途中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我,又若无其事地离开。当我打开字条看清里头的内容时,整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膛。”

    当她言尽至此,阿晃也充分地感受到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美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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