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如果是晓非，他一定会带着微笑，自后圈抱住她，在她颊侧轻吻，替她翻炒一锅冒着蒸气的菜肴。

    顾心元尚未察觉邵文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心中只记挂着刚起锅的葱花蛋。她端起盘子，转过身，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

    “啊”一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眸，她惊慌得差点噎住，手一抖，几乎翻落整盘葱花蛋。

    “小心！”他低呼了声，反射性靠向她，替她接过那一盘呃，是什么？他攒起了眉，有些分心地思考着。

    “你你醒了啊。”她尴尬地将手在腰侧抹了抹，然后抓了抓微乱的发丝，笑得有些腼腆。

    “你会做菜？”他睇了她一眼，苦笑着问。

    “不不太会。”她无措地咽下口中的葱花蛋，急切地抢过他手中的盘子“我只是试试看而已，应该是很难吃，不，不对，是真的很难吃。蛋太焦了，菜太咸，肉却没有味道，我还是把它们倒掉，你不用理会我，我只是试试看而已。”

    每当她心一急，说话的速度就会加快，像连珠炮似的。她真气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没事干嘛学做菜？搞得自己难堪，场面也尴尬。她愈想愈懊恼。

    她手忙脚乱地将葱花蛋和菜一起端起，快速地转回厨房，一扬手便要倒进垃圾桶里。

    “你在做什么？不要浪费食物。”他抓住她，夺过她手中的盘子，转回餐桌前“既然煮好了，就吃吧。”

    “可是”她的唇开了又合，不知道能说什么。

    邵文扬夹了“菜”放入口中，表情微变。

    “太咸了，对不对？我看还是倒掉好了，吃这种菜会生病的。”她伸出手想端盘子却被他挡住。

    “没关系，咸一点才下饭嘛。”他试着扯出一抹笑，再夹了焦黑的蛋放入口中。

    顾心元只觉一股热潮窜上脸颊，已经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还还好嘛，至少还吃得出是蛋的味道。”他嚼了嚼，看见她沮丧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安慰。

    见她低垂着头不答腔，他夹起另一盘的“切丁”入口，呃没有什么味道。

    “这猪肉还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味道，还满爽口的，有熟就好，你不要太在意。”

    “鸡肉。”她很小声地咕哝。

    “什么？”他愣了下。

    “那是鸡肉，鸡丁炒小黄瓜。”她咬着下唇，窘得只想挖地洞躲起来。

    “呃，是鸡肉啊！其实你煮得不错了，第一次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好了，只要多煮几次，你一定会有所进步的。”他试着鼓励她，不忍见她这么懊恼。

    听着他安慰的话语，她的心涨满了温暖，轻抬起头，望着他道：“你真的觉得还可以？”

    他点点头“下次一定会更好的。”

    “真的？”她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坐下来吃饭吧。”

    “嗯。”她在他对面坐下，才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垮着脸道：“你骗人，根本就很难吃。”

    “有熟就好了。”他不以为意。

    顾心元的心一颤，失神地睇视着他。他的体贴与温柔，让她感动得想哭。这样的他，让她更爱、更爱了。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起头问。

    “没什么。”她赶忙垂下头，快速地扒着饭。

    邵文扬沉默地盯视着她的动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错过她方才爱恋的眼神，装傻只是不想让情况变得僵凝。

    “你”他深吸口气，有丝犹豫。

    “怎么？”她有些惊慌，深怕他会开口说出她不想听的字句。

    “极有默契的，两人都避免去谈起昨夜的缠绵，仿佛那场如火般的热情不曾发生过。

    “吃饱饭就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他避开她的眼神，机械式地说着。

    “如果你很忙，我们可以不必”她不想让他觉得与她相处是一件例行公事。

    见她迟疑，他打断她的话“每对新婚夫妇都会蜜月旅行。”

    “可是”

    “反正都已经有了蜜月的假期，就出门走走吧。如果我可以请长一点的假，也许我们还可以出国玩一趟。”

    顾心元赶忙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她的心里是高兴的，至少他愿意和她度蜜月，而不是赶着回去上班。她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了。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可以默默地爱他，她就觉得很快乐了。她一定会为这段婚姻努力，她真的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你想去哪里？”望着她唇角愉快的笑，他有些失神。不过是陪她度蜜月，值得这么高兴吗？

    “去哪里都好。”她直觉地回答，随即又红了脸。不敢说出口的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喔。”他漫应了声，又道：“总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吧？”

    “那我们去屏东，那里风景很漂亮，又可以住在爷爷、奶奶家，我们还可以去海边，那里的夕阳很棒的。”她叽哩呱啦地说完，见他默默不语，赶忙又缓下语调道：“如果你觉得不好，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屏东太远了。”

    “不用了，屏东很好，我们就去屏东吧。”她的小心翼翼让他难以适应。

    过去的顾心元，总是直接地和他斗嘴，和她相处让他觉得很自然又轻松，而今不一样了。

    因为爱上了他，因为太在意这段婚姻，她变得让他认不得了。以前，她会说：“拜托，做菜？杀了我吧！”

    他有些怀念那个开朗又洒脱的顾心元。此刻的顾心元，只让他觉得沉重。她为了他而改变，让他备感压力，因为他或许无法回应同等的情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