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结婚了。如果你是为了我的缘故而和洛城分开,那将是你此生最大的损失。”
淑媛终于弄清楚佩如的来意,原来是来当说客的。她明白洛城的脾气,这绝对不是出自他的主意。
“不管你是真的要结婚,还是假的,都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洛城爱你,从以前到现在,甚至未来,他都不可能忘记你。而我,则不甘心只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淑媛苦苦的一笑,牵动着佩如歉疚的神经。
“对不起。”虽然她并没有从中横刀夺爱,但这整件事全都是因她而起。
“别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两相情愿。是我不好,我不能忍受他老是惦念着你,没办法忽视他为了你愿意牺牲一切的心,那份深情让我觉得难堪,不管那是友情还是爱情,我都嫉妒。”
“请你相信,我跟洛城一直是以兄妹相待。洛城他不是爱我,只是习惯有我的存在,他大概得了婚前恐惧症,你要体谅他。”佩如看出淑媛依旧对洛城一往情深,着急的想为洛城解释,怕他真失去了像淑媛这样的好女人。
淑媛凄楚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就算事情已经糟到这样,我都没想过要移情别恋。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注定要守着一个不爱我的人。”
“太好了!”佩如忘形的握着她的手“洛城是个好人,他绝对值得你为他等待。”
淑媛轻轻点头“你们若是真的结婚,别忘了发贴子给我,你们真是一对登对的金童玉女。”说完,淑媛朝迪凡颔首,随后走出餐厅,隐没在忠孝东路的人潮里。
迪凡和佩如同时陷入沉思,淑媛的痴情给了他们一些启示——
爱情真的具有魔力,它让人不去计较彼此的地位、家世和学历,也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对等的回报。
迪凡想着自己来来去去的爱恋,没有一个女人像淑媛一样,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每个接近他的人,全都冀望从他身上获得什么,而他爱的佩如也是如此。
“时间还早,去看场电影吧!”佩如提议。
“好啊。”迪凡无所谓的耸耸肩。
电影银幕打出结束的英文字,佩如忍不住活动一下僵硬发麻的肌肉。
而迪凡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发麻、不听使唤的双脚让他苦不堪言,幸好这部片子还不错,委屈自己总算有些值得。
他们一路上讨论着剧情,交换彼此的观后心得。
佩如突然好想走一走,享受迪凡的陪伴。“你认识的美女一定不少,可是你有没有看过一堆堆、一群群的女孩一块出现?”
迪凡当然没看过,所以他好奇的跟着佩如后面走。
佩如穿过霓虹灯闪烁的林森北路,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并拍拍台阶示意迪凡坐下。
才一坐下,迪凡就发现正对面是全台北市最大的俱乐部。
“你带我来看上班小姐?”迪凡迷惑的问。
“不,我带你看的是人生的虚假哦,或许应该说-是人生的真实面比较恰当。”
“我不懂。”看一群上班小姐能悟出什么伟大的道理?迪凡摇头。
“我刚上来台北的时候,非常羡慕她们,她们永远都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总是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客人面前。直到我进了奥奇,开始陪男客户进出这些场所,我才发觉那里面每个人其实都虚伪得厉害,可是说穿了,还不都是为了钱,一个个都成了钱的奴隶,分不出钱真正的功用。所以当我赚进大把大把钞票的时候,我总是会坐在这,提醒自己曾经走过的艰辛岁月。”
果然没多久,酒客和小姐一群群的出现。这真的是台北市独特的景象。
远远的,隔着一条大马路,佩如看到宝琳和几个经纪人由ktv里走出来。
她注意到宝琳的步伐显得非常凌乱,像是喝醉了。
还好路上车子不多,佩如拔腿就跑,像是百米冲刺的选手,拼了命的跑。一旁的迪凡还搞清楚状况,只有跟着她后面跑。
当佩如气喘吁吁的捉住宝琳时,却换来她一阵惊呼。“是我,欧佩如。”她加强语调大声的说。
“你怎么在这?”宝琳意识不清,语气亢奋。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佩如过去搀扶宝琳。
“喂,你是她什么人啊!她答应要陪我们去舞厅的。”原本和宝琳勾肩搭背的男人,粗鲁的扫掉佩如伸过去搀扶宝琳的手,凶巴巴的说。
迪凡不能忍受满身酒味的男人对佩如的不礼貌,他站在他们之间,怒视那个色迷迷的男人“我们是她的朋友,现在就要带她走。”
那男人藉酒壮胆,眼看到手的肉飞了,怎么甘心?狠狠的一拳挥向迪凡。
而论身型,迪凡是练家子,那人松垮的肌肉摆明了是只肉鸡,那突来的一拳不但没有挥中迪凡,反而失了先机。
迪凡一向最痛恨这种小人,卯足全力向他的鼻梁击去,只见他痛得弯下腰,鲜血汩汩流出。
另外两个人也看傻了眼,众人围着他们议论纷纷。
迪凡和佩如趁乱架着宝琳离开,迅速行至先前的停车处。
“她并不常这样。”佩如抱着宝琳坐在后座,急忙向迪凡解释。蔻丝汀的产品一向标榜着健康、清新的形象,如果不赶快跟迪凡说明清楚,他或许会换了宝琳。
迪凡并未作任何反应,只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解释。半小时后,车子驶至宝琳的公寓楼下,迪凡自动的帮佩如搀扶宝琳上了楼,进到卧室,才留下她独自协助好友更衣上床。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迪凡靠在门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今天幸亏有你陪在我旁边,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慌乱成什么模样。”佩如由衷的感谢。
她向迪凡贴近,直到他们之间再没有空隙,才飞快的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退回原位。
佩如印在他脸颊上的吻,如同烙在他唇上般炽热,他立刻升起一股欲望,想要拥有她,管她爱不爱他。
“她醒了,一大早就醒了。”正确一点的说是——她根本一夜未眠。
她被自己的举动吓得睡不着,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天啊!他一定又误以为她是轻薄而且随便的女人。
宝琳的呻吟,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醒啦。”佩如轻轻推了推宝琳“哪儿不舒服?”
宝琳敲敲头,眉心皱得都快打结了。“头好痛哦!”“我给你拿阿斯匹灵来。”佩如从抽屉拿出白色药丸,和着水一起灌进宝琳口里。
过了一会儿,宝琳才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说这些干嘛,吃过药后好多了吧!”佩如愉快高扬的语调在告诉宝琳,自己真的不在乎她曾不顾多年的友谊,说出那些决裂的话语。
宝琳摸摸头“好多了。”
“我煮了些稀饭,清清你的胃,听人家说这对治宿醉很有效。”
宝琳趁佩如去厨房端稀饭的时候,起身进浴室梳洗一下,换上了一套水蓝色的套装。
站在镜子前,苍白的脸、瘦削的面颊,几乎让人想不起这是从前耀眼动人的杨宝琳。
“高兴吗?”宝琳问着镜中的人。
“高兴啊!夜夜通宵达旦当然开心。”宝琳装作很高兴的自答。
“可是这儿还是很痛,还是想念他。”她摸着胸口仍旧起伏不停的心。
有几晚,她醉了就吐,吐了再喝,心痛得让她以为自己没有了心跳。她真的好高兴就要脱离人世间的苦海,反正这滚滚红尘中,连一个让她依恋牵挂的人都没有。
可是天亮了,酒醒了,她比昨日更痛苦,所以她又跑去喝酒,就这样重复不断循环着。
她也想振作起来,所以昨天特地找了些以前想拉她跳槽的经纪人吃饭。
结果,饭是吃了,酒也喝了,工作依旧没着落,以前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现在哼!是天在绝她的生路。
“宝琳,好了没?可以吃饭了。”佩如的声音在餐厅口向起。
她强打起精神走向餐厅,坐在椅子上,享受佩如的爱心。
“很难吃吗?”佩如问埋首于饭粒上的宝琳。
“当然不,你的手艺一向有大饭店主厨的水准,只是”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我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知道宝琳跟她一样是个重感情的人,此刻大概还在为杜宇的事伤心呢。
“时间应该可以冲淡你对他的思念,加上忙碌的工作,你很快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能说忘就忘吗?当然不可能。这是她们同时想到的问题和答案。
“别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佩如终于想到一件可以让宝琳开心的事。
宝琳的眼神充满怀疑,还有什么事可以令她快乐?
“蔻丝汀决定用你当他们这一季广告的女主角。”佩如故意说得很慢,想制造些效果。
结果却大出佩如预料之外。宝琳听完之后,只是牵动嘴角的一小部分肌肉,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她在笑,在很勉强的笑。
“别这样好不好?”她伸手去抚平宝琳眉宇之间的纠结,为好友的愁绪感到忧心与不安。
“我需要时间去忘记这一切。虽然那不容易,但是我会试着去做。”她握住佩如的手,感激的说:“我还是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佩如走到宝琳身旁,拥抱着她。
她不确定宝琳什么时候会忘了杜宇,但至少这是个开始。
佩如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整个下午,她都和小玉泡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
“喂,你不要连喝口咖啡都笑成这样,行不行?”小玉终于忍不住放下她手中的周刊。“笑得跟弥勒佛一样。”
“别那么夸张,我哪有在笑?”佩如故意板起脸。
“再装?公司里哪个人不知道你近来爱情、事业两得意。”小玉存心要消遣佩如“喂,佩如吗?我下午不过去了,公司临时有点事,明天一起吃午饭。还有,别忘了去看医生哦”她模仿迪凡上午的电话内容。
佩如羞赧的红了脸“讨厌,你偷听人家说话。”
“你说得那么大声,连远在美国都听到了。”
小玉夸张的形容,让佩如噗哧笑出来。
“欧佩如。”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挖空了脑袋,还是想不出来是谁,索性回过头看个清楚。
“谭爱丝!”佩如很惊讶谭爱丝竟找到这来。
她左摇右摆的坐在佩如对面,看了佩如一眼,迳自点起烟来。
缓缓将口中的烟轻轻吐出,她用充满敌意的语气说:“我要你离开孟迪凡,不要再纠缠他。”
这句话由爱丝的口中说出,表明了她和孟迪凡之间的关系。
她早就应该猜到爱丝是迪凡的情人,要不然她不会打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了恨意。
然而,爱丝的蛮横让吃软不吃硬的佩如铁了心。“只要他没结婚,我爱怎样就怎样。”
“我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警告你,要是你再缠着他,我就对你不客气!”她怒视佩如。
“未婚妻?哼!你在美国住太久,脑袋坏了啊!未婚妻算什么?你要警告我,先拿倒结婚证书再说吧!”佩如讨厌她自以为是的模样。
“你爱丝忍不住气结,她不能让佩如抢去她的“银行”“难怪迪凡说你是个贱女人。”
她堆着满脸的笑意步出餐厅。这一招一向攻无不克,佩如一定很快就会离开迪凡,而她将继续拥有他。
“佩如,你别吓我。”小玉惊恐的看着一脸铁青的佩如,不知该怎么办。
知道是一回事,一旦证实却又是一回事,佩如泫然欲泣,难道她在迪凡心中真的一文不值吗?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吃味才来挑拨离间,你别轻易就中了她的圈套。”
佩如接受了小玉的安慰。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别上了爱丝的当,一切等问过迪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