瑷君双手擦腰,气愤地反驳:“人人都以为檀香姐这么红,为玉茗堂赚进不少银两,肯定自己的荷包也满满的,可事实的真相是,玉茗堂的胡嬷嬷给她的钱实在少得可怜,说什么供他们姐弟俩吃的穿的住的全都得从薪饷里头扣除,要不是我们私底下和檀香姐学唱曲强塞给她一些银两,她可能连买些滋补食品给檀笙补身子的钱都没有呢!”
龙宇棠忽觉心头隐隐抽疼,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心疼之情霎时漫满整个胸臆,但他不动声色地饮下眼脸,平复这股陌生的感受。
“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更需要我的关爱和照顾了。”他刻意以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说着。
“大哥,你还不死心呀?”龙瑷君忍不住扬高声音叫道:“檀香姐虽是个戏子,但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你别打她的主意,玩弄女人的感情是非常缺德的事,我劝你还是别造孽了!”
“瞧你把我说得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似的,我有那么差劲吗?我只不过是想追求她罢了,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途,哪里有错了?”他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追求她?”龙瑷君从鼻孔里哼声道:“追到手之后你能给她什么?要她当你的妻?你的妾?还是同你外边那些女人一样,做你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情人?”
龙宇棠蹙起浓眉正经地思索着她这个问题。
“目前我还没想那么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可以不必再抛头露面唱戏,而且她和她的弟弟将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我会为她请来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医治她的胞弟。”
“你以为这样很了不起吗?哼!你说的这些人家申大夫也给得起,而且他还可以给她一样你永道也给不起的东西,那就是专一的爱。”龙瑷君撇嘴冷嘲。
“是吗?”龙宇棠凉凉地挑眉一笑“我想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口中那个痴情男申子旭正面临着生计困难,要做大好人也得量力而为,否则也只是个烂好人罢了。”
“生计困难?什么意思?”龙瑷君瞠大了眼问。
“还会有什么意思?人善被人欺,你不会不懂吧?我们的申大夫要发挥他那过人的爱心也得看对象呀,京城里的人吃定了他慈悲善良的软心肠,不是扮可怜就是赊欠药费,长久下来,春生堂还能不倒吗?”
“啊!真有这种事?”龙瑷君整个人都傻愣住了。
“到时候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帮檀香的忙吗?依我看再过不久,便会有人上门去讨债了。”龙宇棠一副看好戏的优闲模样。
龙瑷君先是怔愕了好半晌,接着摆出一脸怀疑的表情,微眯起眼直瞅着他。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再过几天你便会知晓。”龙宇棠懒洋洋地笑道。
“就算真是如此,我还是不许你对檀香姐出手!”龙瑷君抬高下颚开口。
只见龙宇棠缓缓敛起笑意,浓眉不悦地挑起,斜睨着她徐柔地说:“什么时候我要做的事情还得经过你的允许?倒是你,私下偷偷学唱戏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他那低柔得教人害怕的语气,让原本气势强盛的龙瑷君不禁瑟缩了下。
“学唱戏又不是什么坏事,况且我们只是私下唱着好玩的,不需要说什么算帐这么严重吧厂她小小声地嘟哝着。
“不要我提,那就别来管我的事!”
龙宇棠冷冷地丢出一句话,沉肃的脸庞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自他识得男女情事以来,头一次出自内心想要一个女人,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对他而言,只要是他想要的,有什么是要不到的?
望着他难得一见的冷硬面容与炯厉眼神,龙瑷君竟呆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jjwxcjjwxcjjwxc
一连数天,龙宇棠总会出现在玉茗堂,观看檀幽的演出。仍是坐在前排居中的位置,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戏台上那抹纤姿丽影的一举一动。
檀幽根本无法装作没看到他的存在,他那颀长健硕的体魄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丰采,野烈的魅惑不只显现在肢体上,蓄着三分邪气的俊傲眉宇,更有着令人无端慌乱的魔魅气息。
她虽没望向他,可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视线如影随形地牢牢缠锁住她,像一道烈焰似的,让她的心、她的身体在他的视线笼罩下,不禁燃起一股燥热。
好不容易唱完戏,她像逃难似的,牺牺惶惶下了台,匆匆卸了妆,便想躲回自己那安全的小跨院。
可他总不让她如愿,许是他给了胡嬷嬷许多好处,每回唱完戏,她总免不了得陪他小坐叙谈,而这正是她最害怕的。
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用那一双挑情般的魅感黑瞳娣着她,似笑非笑,亲昵地低唤:
“亲亲幽儿,你真打定主意不理睬我?这已经是我俩默默相对的第五天了,你不觉得问吗?”
他那优雅而慵懒的低醇嗓音,别具煽惑诱人的力量,像要挑动人心深处最幽微的欲望般。
檀幽心头抑止不住地泛过一阵战栗,随即稳定心神,冷淡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龙公于要是觉得问的话,何不让小女子退下,别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
说毕,她立即起身,便想退下。
谁知道龙宇棠的动作比她还快,迅速来到她身后,双掌搭在她肩上,温柔却坚定地将她按回椅座上,不让她逃离。
“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的声音在她耳旁幽幽柔柔地响起,宛如情人间挑逗的低喃。
“我们之间那一场美丽的相遇;对你来说不具任何意义吗?你难道没有一点心动?”
檀幽刻意让自己冷着一张脸“这问题你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我还是同样的答案:没有!”
“唉!”龙宇棠轻叹了声“你为什么老爱言不由衷?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也动了情。”他是情场老将,女人的心思他从不曾看走眼,尽管嘴上再怎么否认、拒绝,身体上的细微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故意将温热的唇凑向她柔嫩敏感的耳窝,一手也缓缓移至她纤细白膂的颈项,轻若羽毛般地摩拳着,在感觉她颈脉急遽的跳动后,他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痕。
“你这里跳得好快,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随着他的话语,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拂着檀幽细嫩粉白的耳朵,教她忍不住浑身一颤,涨红了丽颜,一颗心也跟着枰然鼓动起来。
他根本是存心的!檀幽努力把持住心神,没想到自己冷漠的防备与抗拒全不管用,他不过是一个勾挑、一句轻喃,便能让她情绪骚动心乱如麻。
她心中一躁,突然发起怒来,也不知这股怒意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自己而来。
她霍地转身,拍掉他放在她肩上的大掌,嗔怒道:“你少自以为是!那天的事我早巳忘得一千二净,你要卖弄你的调情技巧、展现你的魅力,请你找别人去,我没时间奉陪!”
龙宇棠眼眉一扬,似乎对她突来的怒气感到很有趣“别这么激动,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瞧你,脸蛋这么红,很难教人相信你说的话。”
檀幽气恼得欲站起身远离他,龙宇棠见状迅即俯下身子,将她困囿于椅座上,让她的背紧抵着桌缘动弹不得,而他一张俊美如魅的脸庞就悬在离她鼻尖不到一寸之处,强烈的男性气息朝她席卷而来。
“你离我远一点!”她喘着气轻喊道。
“恕难从命。”他的嗓音依旧慵懒闲雅,充满了酥人心魂的魅力。“我们之间不该就这样结束,那一场相遇只是个开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离我的。”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那一日杏花林中的相遇对我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你别自作多情了!"她一口气急促地说完,以掩饰自己已然乱了方寸的心绪。
“你说谎!”他更加贴近她“那一日我明明看见你眼里的悸动,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没有!”看着他愈加贴近的脸庞,她愈是心慌意乱。“你别再靠过来了!”
龙宇棠没理会她的警告,浓眉徐徐勾挑,漾开一抹浅笑,柔声道:“怎么,你怕我?若真对我没有感觉的,又何须怕我靠近?”
檀幽闻言赶紧稳住心神,冷静而锐利的反讽:“我不该怕你吗?你可是全京城最浮浪无行的花花大少之一,我是怕你坏了我的名节!”
龙宇棠诧异地挑高眉,黑眸中漾起一抹笑意。
好利的一张嘴!看来她并非如外表所表现的,是个温婉柔顺、多情可人的女子。
他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刻意的挑逗下还能保持理智清醒,不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
她是第一个试图在他魅力下逃离的女人,他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神色间显得极是开心。
“看来你是打算倔到底了。”他眼里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幽芒,似要勾人心魂似的缠锁住她的水眸。“可我不打算让你继续欺骗自己,也许我该以行动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檀幽怔愣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他那张俊美清贵的容颜就近在眼前,待她察觉他的意图时,她的芳唇已沦陷在他炙热的双唇下。
檀幽惊骇地瞠大眼,清楚地看见他眼中闪动着的狂肆邪佻的光芒,他的双唇紧紧覆住她的,而且竟还将舌探入她口中,与她舌齿交缠!
他吻了她,檀幽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而他那愈来愈放肆狂烈的吻也让她惊吓得全身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任他侵略着她唇舌间的馨甜芬芳。
他的气息拂过她柔嫩的肌肤,也拂动了她的心,明知得抗拒,却又难以自主。
在他恣意深缠的吮吻中,呼吸着他灼热却又清冽的麝香气息,她脑中已然一片晕眩迷乱,这样亲昵的交缠,再次唤醒了那日杏花林中邂逅时的深深悸动,而被她刻意压抑的幽微情愫也自松动的心防下悄悄地蔓延开来
原只是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龙宇棠没料到自己竟会深深陷溺于她甜美的唇舌间而无法自拔。
自她身上传来的幽幽淡淡的檀香味,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所有的嗅觉和知觉,吻遍了许多女人的
唇,他头一次真正尝到美妙的接吻滋味,刹那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这二片柔软馨甜的唇瓣、永远属于他!
蓦地“永远”这个字眼吓坏他了,他的感情世界里没有永远这两个字,而她竟让他起了这不该有的念头。
龙宇棠眼中倏地拢上深沉莫测的幽光,神色恢复了一贯的邪魅轻佻,他缓缓撤离她的唇,盯着檀香莹白剔透的雪肤上漫染的醉人红霞,与迷离生晕的秋瞳,修长的手指轻狂地抚过她发烫的嫩颊,低沉地笑道:
“你的表情、反应已说明了一切,你对我不只有感觉,而且是‘非常’有感觉。”
檀香闻言微微蹙起黛眉,迷离悸惑的水眸缓缓澄明,心神也渐渐自方才那一吻的情潮冲击中清醒过来。忆起自己那失心丢魂般的沉醉回应,一时间她只觉羞惭欲死。
天哪!她到底做了什么?竟任这个四处留情、以征服女人为乐的风流男子夺去自己宝贵的初吻,甚且还沉醉其中无法抗拒!
望着他眉眼中满溢的得意微笑,一股来势汹汹的怒火蓦地窜上她的心头,她想也没想地便扬起手赏了他一记清脆的巴掌,一边怒极斥道:“你这轻薄无礼的大**!”
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的龙宇棠,抚着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清丽柔婉的佳人。她竟然赏了他一记狠辣辣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