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吐司匆匆往玄关跑,“来不及了,我先走!”
“等等。”他搁下餐具,伸手抽纸巾,“我送你。”
我以为我会受宠若惊,但心中的忐忑和恐慌反而占据了主导。
“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很快。”我惴惴地拒绝他的好意。
他将外衣穿好,整理袖口领带,片刻已经走到玄关:“我要去公司,只是顺路。”
我没有理由拒绝,跟着他进入电梯。
这次是他亲自驾车,并非往日那台银灰色雅致,而是一台黑色的雷克萨斯,相当低调的车型。
此时正逢上班高峰,交通拥堵,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前移动。
车厢里极其安静,我坐在副驾,垂着头,微微感到拘谨。
他适时打开收音机。
新闻台正播国际快讯。
“当地时间28日晨,美国警方采取行动,拘捕了龙科国际集团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监巴勒莫,怀疑他涉嫌贿赂一名外资银行高层,以换取龙科国际在该银行的信贷批核。消息传出后,龙科国际大厦有大批记者在场守候,希望向主席邓普西了解详情,但对方并未停留作出回应。”
我没有留意新闻内容,无意中偏头,发现他的脸色微沉。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校门外,我正要打开车门,他忽然叫住我,淡淡问起:“近日你见过我母亲?”
心中一凛,我竭力保持微笑:“昨日陪伴长辈参加聚会,恰好遇见,伯母真客气,还送给我一份大礼,我实在推辞不得。”
装作若无其事地下车,我目送荣致谦驾车离开,手心已经潮湿一片。
一整堂课我都心不在焉,苦恼是否该把荣太赠送的龙凤镯归还。
下课后时间尚早,瞳瞳拉住我,要我陪她去看>
我意兴阑珊。
“去吧去吧,许菲的社团也参加了,还有附近其他院校,就在学校体育馆办,很热闹的!”
瞳瞳竭力劝说,我却想着再见莹姨一面,于是问:“ey吗?”
瞳瞳诧异地望着我:“这个......应该没有吧。”
我歪头:“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呢?”
见瞳瞳双眼茫然,我又追问:“狮子王,阿拉丁,胡桃夹子呢?”
瞳瞳无力摇头:“没......吧。”
“怎么都没有?”我惊讶,随后失落地叹气,“那算了,等以后有了我再陪你去看。我先走了,拜拜。”
直到走出十米远,才听见后面瞳瞳气急败坏的声音:“卓念!你——耍——我!”
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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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过莹姨,我在校门口等。
少顷,便见一台车缓缓在我身旁停下。
司机为我打开后座的门,我弯腰进去,便见莹姨含笑的脸:“念念,我与你单伯伯约在高尔夫会所谈事情,你若无事,不妨去玩玩。”
我欣然答应。
到了球场,见过单伯伯和其他陌生叔伯,我便坐在一旁看他们打球。
“多年不见,你令我十分意外,居然能打这么好的球,女人能有十七棍作为标准棍不简单啊。”
“老单,人不可貌相,你可别轻视女人。王总这几年在美国的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实乃女中丈夫。”
“你们啊,”我听见莹姨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过做些小营生,哪里值得一提。”
阳光有些晒,我坐了一会儿便穿过球场进了茶室。
里面人不多,我点了客冰激凌,翻阅时尚杂志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我未抬眼,却听到不远处的包厢内有声音传来。
“龙科财务总监被捕,牵连甚广,首当其中便是宋家驹。致谦,家驹乃宋董子侄,宋董与我一样追随你父亲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苦咄咄逼人,揪住不放?”
我心中一凛,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荣致谦。果然,熟悉的磁性嗓音传入耳中:“宋家驹越权擅断,为谋私利收受贿赂,置集团利益于不顾。如果一再纵容,后果不堪设想。”
“宋董无子,宋家不过这一根独苗,你想见他坐监到几时?”语气中隐含怒意。
荣致谦声音平缓:“廉叔,我就事论事,并非针对谁。况他此番作为,已严重影响到集团声誉,不容姑息。”
“自以为是,目无尊长。”对方冷笑一声,“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廉叔,我也不妨提点你几句。就比如打高尔夫,新手初来,不知球场周围有有多少弯,又上又下,若不虚心请教,必定一杆打太远或太短。你既上场,切莫自我膨胀,目中无人,否则,就不是输球这么简单。”
扔下这句话,那人气势汹汹出了包厢,从我眼前快步经过。
许久未见荣致谦出来,突然听到一连串猛咳,我连忙站起跑向包厢。
门未关,我见他端坐于玻璃窗前,深灰色格子衬衫衬得他脸色脆弱苍白如纸。
“致谦,你怎么了?”我停在门口犹豫,不知是否该进去。
他闻言看我,双唇掠过一抹淡笑:“你过来。”
我依言进去,走到近前才发现他饱满额头布满细密汗珠。
“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我担忧,伸出去的手被他握住。
“不必,我有些累,扶我起来。”他的手干净修长,此刻冰凉一片。
我皱眉:“真的没事?”
小心将他扶起,他的大半重量落在我身上,我有些吃力。
“嗯,辛苦你。”他身量颇高,低头说话时清儒秀雅的面容近在咫尺,微白双唇几乎贴着我的额角。
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茶香味,一瞬间我竟感到脸颊滚烫。
幸好茶室门口有球童开电瓶车,很快载着我们到了停车场。
司机将他扶进车里,我正要跟着进去,却见他抬头冲我笑笑:“你一定与人有约,不必送我。”
车子很快消失在眼前。
孤零零站在停车场,我莫名感到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