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突然失窃,据说是丢了一柄先皇赐下的翡翠镶海绿石如意。令人费解的是,燕平荣居然派出了禁卫军夤夜搜查宫中各处,当时哀家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翌日清晨,一位曾侍奉五郎多年的密卫冒死前来,哀家这才知晓真相”。
“密卫?”,萧镛有些吃惊,太皇太后点点头,答道:“的确是密卫,他身上有墨雪鉴。二哥,你是知道的,自开国之时,雪衣侯辕帐封印,合族归山,只派了亲信负责为皇室训练密卫。因其过程艰险非常,且需历时十余年之久,所以即便是皇帝身边大抵也只能拥有一名密卫。这名密卫自幼跟随五郎,深得信任,他告诉哀家,当年五郎临终之时,才惊觉燕平荣的狼子野心,可惜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遗诏被夺了去”。
听到这里,萧镛双手一拍,为之扼腕,倘若当初知晓此事,这江山早就是简儿的了,萧家又何苦心惊胆战了十几年?只能叹造化弄人,阴差阳错。就是因为如此,之前为萧简制作的象征皇室身份的玉碟并没有用上派场,让燕平荣那厮平白霸占了皇位许多年。
“那密卫深觉辜负了嘱托,又见燕平荣声势渐起,一时无可奈何,只得改头换面,装聋作哑起来,去掖幽庭做了一名倒夜香的杂役,日复一日地监视着燕平荣这厮,长达数十年。终于功夫不如有心人,他探知了遗诏的下落,趁宫中侍卫懈怠之际,偷偷将遗诏盗出,只可惜最后关头,不慎暴露了行踪,被燕平荣的人发现,一路追杀至此”,太皇太后语气怅然地说道。
萧镛捋了捋长须,叹道:“也算是忠仆了,燕平荣丢失了先皇遗诏,心中自然惶恐,以他的性子,绝不肯善罢甘休的”。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消息走漏得太快,宫中立时戒严,五郎的密卫受了重伤,不敢再将遗诏藏于身上,便用了特殊的联络手法,通知了雪衣侯一脉的接应人,将遗诏秘密送出宫。而后,他强撑着一口气,赶到慈宁宫,告知哀家前后因果,哀家这才知道,原来当年五郎是真的下过册立奕儿之子为储君的遗诏。却不料此时,燕平荣狗急跳墙,突然发难,竟以保护哀家为由,肆无忌惮地派人搜查哀家的寝宫”。
萧镛闻言,不由“啊”的一声,怒道:“他竟敢对你动手?简直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要不是娘娘的支持,这皇位哪里轮得到他的头上?”。
太皇太后连连摇头,是她自己无能,还将谋害自己儿子的人,亲手推上皇帝的宝座,“可惜那名密卫,为了不拖累哀家,只身引开追兵,从此渺无音讯,怕是已遭不测”。
听到这里,萧镛不由皱眉,开口问道:“娘娘,那道遗诏究竟去了哪里?谁才是雪衣侯一脉的接应人?”,太皇太后端起桌上的参茶,轻抿一口,缓缓说道:“这个人,二哥也是识得的,就是当年护国侯府的少夫人,如今护国侯沈月明的母亲,衣如雪”。
“啊?是她”,萧镛脸上微微变色,护国侯府贵为超一品军阀世家,老侯爷沈佑所出四子,三子皆阵亡,只余下长子沈祺,因自幼体弱多病而休养在家。
太皇太后点点头,说道:“当年还是哀家保的媒,沈佑才娶得衣如雪。他身子骨虽弱,但护国侯府的兵权却炙手可热,作为唯一的袭爵人,他的婚事令太多的人心怀鬼胎,就连哀家心里也颇有顾忌。谁知有一日,衣如雪找上了哀家,一来便表明了身份,让哀家为她赐婚,想要嫁入护国侯府,哼,她倒是个爽快干脆的人”。
说到这里,她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容貌娇美的俏姑娘,满脸坚定,一字一句地宣告花嫁誓言,彼时她曾刹那间真的以为,这对璧人会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孰料却是那般凄惨的结局。
“过了几日,衣如雪递了帖子求见本宫,相谈之下,哀家这才知道,她便是五郎那密卫的接应人”,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衣如雪已看过密诏,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她奉劝本宫,燕平荣已登基多年,早就树大根深,皇权稳固,无谓再起争端,令黎民百姓受苦,烽火连天”,说到这里,太皇太后顿了顿,不无遗憾地说道:“她倒是一番好意,只可惜就算哀家肯罢手,燕平荣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镛点点头,附和道:“燕平荣天性多疑,喜猜忌,这道遗诏无疑是一把挂在脖子上的剑,丢失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定会日夜不安”。
“也许是衣如雪的命,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是遗诏落入了护国侯府”,她的目光扫了萧镛一眼,便不再言语。萧镛却知晓她的意思,当年护国侯府执掌最强的兵权,战功赫赫,燕平荣心中早有芥蒂,而今这般要命的东西落到沈家手中,便如同烈火烹油,更成了众矢之的了。
想起当年,燕平荣百般刁难护国侯府的事情,没曾想其中竟有如此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