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料想。他以为在方氏集团当经理三个月,在外面就吃得开吗?要不是他知道志杰的学识已可媲美好几个博士,要不是他是方氏的继承人,我的儿子,就算拿刀子架到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雇他以防把公司搞垮。
可是,如果有人能帮我训练他文远换了个角度想。让他对商场、人情能有更好的了解,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拉里马,海岛有哪一些公司和我们有生意上的来往?”一个想法逐渐在文远的脑海中成形。
“有东阳实业、联亚、应华、烨丰、越峰”拉里马如数家珍似的倒背如流。
“好,拉里马,我要你运用各种关系安排志杰任职
主管,但不要是太大的公司,这公司的月盈余大概两千万上下就可以了。记住,告诉负责人,在志杰任职期间倘若造成任何业务上的损失,由我们负责赔偿。”文远要志杰认识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当然,告诉负责人不需要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就给他好脸色看。”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两人的会谈。
“进来。”文远对着门叫道。
书房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典雅不失高贵的方夫人。
“有什么事吗?如眉。”文远颔首问道。
自从志杰失踪以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的妻子从激动的恐慌愤怒中又渐渐地变回冷漠,甚至更冷漠。她不再要求他找志杰了,而完全投入社交活动中,仿佛忘了志杰这个儿子似的。其实,他知道她痛苦、绝望。但为了志杰好,他不能再纵容她如此骄宠他了。
“拉里马。”方母叫道,完全不想理会丈夫。
“是的,夫人。”拉里马鞠躬道。
“今天下午两点有事吗?”方母优雅地问道。
拉里马看着文远,只见文远对他点了个头。
“没事,夫人。”
“很好。”方母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那么下午两点你去帮我接宣如。”
“许小姐?”拉里马惊讶地问。
方母微微地点了个头算是回答:“我下午有事待办,只好麻烦你了。”说完,轻轻地转过身,静静地带上书房的门。
许宣如,志杰少爷的未婚妻,方家未来的少奶奶要来了,拉里马昏乱地想。他依然记得她娇灿如花的笑,婀娜多姿的身材,如晨钟般清脆的声音。自从四年前看到了她,便常常半夜梦系于她。但她并不属于他,是属于志杰少爷的。
拉里马甩甩头。我不应该有这种妄想的。
“老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可否告退?”拉里马对着沉吟的文远问道。 .
文远挥子挥手,示意拉里马可以离去了。
飞机着陆了,旅客一个个下了飞机。
四年了,已经四年没到东马来了。宜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那熟悉的气味。
四年来她在世界各地到处旅游,足迹遍及欧洲、美洲、非洲及各个海岛,这期间她认识许多人也知道很多事。这都要感谢她父亲突然的转变——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也一改过去过度保护的作风,让她有更自由的生活空间。现在,她完全变了,不再受着传统礼教束缚。现在她是个真正的二十世纪新女性了。
这次回东马,主要是听说她的未婚夫——志杰离
家出走,重蹈四年前她的覆辙呢!她要来了解事情的始末,而且她更想解除这可笑的“指腹为婚”
四年前的她或许会认命当个方家媳妇。但现在,她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她要自己选择未来的幸福,她才不要嫁给她不“爱”的志杰哥哥呢!
看着她曼妙的身影通过入境处,拉里马不觉心跳加速。她依然美丽如昔。不,甚至更美丽了。有时,他那么希望宣如不是许家的女儿,那么他就可以恣意地追求她了。但这是不义的,他警惕着自己。
看着宣如东张西望地仿佛在寻找拉里马才猛然惊醒,急急朝她而去。
“宣如小姐,我来接你回方家,老爷夫人正等着你呢!”
宣如抬起头看着眼前黑黝的印度人,起初的茫然随着回忆而消褪,代之而起的是灿烂的微笑。
“拉里马,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没变呢!”
四年了,的确是好久好久了。
“欣怡,欣怡你在家吗?”志杰“砰”的一声推开大门,高声地在屋里叫喊着。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五天以来他跑遍大大小小的公司应征,吃过的闭门羹不下数十次,其中还有几次被人当做疯子似的轰出来。
可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他终于应征上德华股份公司的经理.志杰高兴地想。
他哪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亲及拉里马布置安排的。
欣怡探出头,迷惑地看着志杰又叫又跳的“志杰,你干什么?要把地板弄塌吗?”欣怡解下围裙搁在餐桌上,不解地望着他。
志杰兴奋地一把抱住欣怡,连声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惊讶的欣怡忘了斥责志杰的再一次突袭,只是疑惑地问:“找找到什么?”
志杰松开了欣怡后退三步,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沉声道:“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德华公司新任的业务部经理——方志杰。”
看着欣怡张大的口,志杰不觉咯咯笑了起来,高呼道:“我赢了,我赢了!”
真的有白痴雇用他?!欣怡不情愿地想。这世界真的是千奇百怪,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怪人。
猛然的志杰又突袭欣怡,紧紧地吻住反应不及的她。
经过好半晌,他终于放开娇喘不已的欣怡。志杰
盯着胸前面容嫣红的她,突然正色道:“这是今天第一个吻,第二个要什么时候好呢?”
欣怡埋进他的胸膛,失速的心跳仍尚未恢复正常。她真是愈来愈贪恋他的吻、他的温柔、他的胸膛、他的身体了。她的坚持正一丝丝地软化,理智也渐渐输给了情感,但这是不好的,她可能会害了他。
“志杰,你已经跟我以前所认识的相差太多了,”欣恰幽幽地说道“以前的你不会如此怀疑我所说的,也不会对我如此不尊重,更不会惹我心烦气怒。到底到底是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还是还是你原本就是这模样呢?”
志杰听出欣怡口气中的悲哀及不安,他轻抚着胸前柔软的黑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不是原本的我,但它现在已是我的一部分了。”志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欣怡,”志杰柔柔地说道“我变是因为——爱你,因为爱你,我可以变成任何角色——只要能让你接纳我。”
她心动了,从小到大没有人会这样呵护他、关心她。一向有伤都是她自己舔,有挫折自己克服,只因她是孤儿,一个母亲不要、父亲不理的弃婴。原本以为孑然一身终究是她此生必走的路。可是现在,或许是老天怜她坎坷吧,赐她这么一个男人,使她深刻体会到亲情、友情、甚至爱情。
“为什么不肯接纳我呢?”志杰沉痛地问“绝不是为了你所说的那些理由。不要骗我!欣怡,拜托,告诉我真相。”
欣怡愣愣地凝望着他,乌黑的双眸带着泪光闪亮。
“我的心好痛,好难过。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爱你,为什么让我陷入如此痛苦深渊呢?”
是呀!为什么?你在坚持什么呢?如果你坚持,你以为结果会变得比较好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如果不会,真正的罪人不就是你——林欣怡吗?
你不能否认,你也喜欢他、爱他吧?你希望跟他在一起共同分享喜、怒、哀、乐不是吗?别再对自己说谎了,别再对他说谎了,不要再让两人痛苦了。欣怡内心交战着。
欣怡的手覆在他停留在她脸上的手。她轻轻地低声道:“志杰,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有的只是我固执的心。”她用脸庞摩挲他的手“志杰,你还愿意愿意爱我吗?”
志杰简直不能相信,他怀疑这一切只是梦而已。他抽出一只手来,重重地咬了一口。会痛耶!这——不是梦,他终于确定了。
“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志杰迭声地叫道,兴奋的他又重新紧紧抱着她,颤抖的唇也再度压向她。
欣冶感觉着他狂野炙热的火吻,连日来的紧张,
陡地放松了。现在的她脆弱地哭了,但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狂喜。
在吉隆坡市,某栋大楼里的一层楼,门口挂着“佳马侦探社”的招牌。大门里面有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有一组美丽的牛皮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位华贵且不失高雅的妇人,在她前面有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正读着手中的文件给这位夫人听。
“夫人,根据我们在你先生公司潜伏的人调查,你先生这一个多月来不知为何原因,连续付款给海岛那边的德华公司。”
这位夫人皱皱眉头,继续听下去。而这位夫人正是志杰的母亲——方如眉。
“其中一点很奇怪,就是这一连串的款项中,钱的数目由一千万,至五百万、一百万、最近的一笔款项只有二十万,大约在两个星期前汇出。最近,贵公司一切平静正常。”这名男子结论道。
虽然她从不过问文远生意上的事,但并不表示她对生意一窍不通。这件事不对劲,她知道。即使她对丈夫的事业仅有模糊的概念,但她却确定德华绝不属于方氏企业之下。那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文远要汇钱给德华呢?
这件事可能跟志杰有关吗?会吗?可是德华跟志杰并没有任何关系呀!方母非常迷惑。
本来她对志杰的行踪已经绝望了。可是当她又重新把事情细想一道。她发觉文远及拉里马对这件事未免太冷静了吧!或许他们知道志杰的行踪却不肯告诉她。为了证实,她只好在他们的四周布眼线观察他们的行动,以求早日有宝贝儿子的消息。
但是诲岛那么远,杰志可能去吗?为什么不行?他有钱、有护照。可是德华
管他的,姑试它一试吧!方母眼中露出坚决。
“我要你仔细调查德华公司,找出为何德华需要钱的原因。然后随时跟我报告,可以吗?”
“可以的,夫人。我们最快会在一星期内跟你联络。”
“好,我期待你的消息。”冷冷地讲完,方母随即优雅地走出佳马侦探社。
步出大楼走在热带地区炙热的太阳下。美丽的她时时引起路人的注目,但她孤傲高雅由内而发的气质却使人退缩,不敢与之亲近,即使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潮汹涌之中,美丽的她依然显得孤单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