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顺手把东西递给枳繁,枳繁接下,见芊眠似乎还有话要说,忙道:“我先把东西送去水天一色,先告辞,不打扰二位。”说罢,逃一般离开了,也不知在怕些什么。
清风一起,莲香一阵,芊眠道:“好久未来这里,可惜没能去水天一色故地重游,毕竟在那儿住了几千个年头。没想到,如今你往哪儿住了。”芊眠抱着一丝幻想,容与也和她一样对往昔有些许怀念。
“亭台楼阁皆是死物。昨日你来,今日我往,对于房屋本身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于我而言住在归来居或是水天一色都无任何差别,地方不同罢了。”容与一番话绝情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芊眠叹了口气,望着枳繁离开的背影,道:“她很乖巧。”
“你到底想干什么?”容与面上还是一如往昔平澜无波,却让人感觉更冷上几分,“上次从太昊宫回来枳繁就病了,是你动的手脚。你对她下毒。”
容与直接断定,丝毫不怀疑。那时他看到了枳繁脖子上的细小伤口。
“我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芊眠也不否认,直接承认。那天见到枳繁,又听她说自己来自崇吾她便十分疑虑。以容与的性子绝不会任由南辰摆弄,随随便便带个女孩子进涵虚宫。
容与冷笑道:“验证猜想?给她下毒引得血液沸腾烧身,差点内火焚心,就是为了你所谓的验证猜想?”
芊眠听出容与隐隐的怒意,他素来淡漠,极少有情绪,更不会显露出来。
“我有分寸,控制了剂量......只是没想到枳繁的反应竟然会那般猛烈。”芊眠一直跟着枳繁,守在涵虚宫外,自然而然也看到了些意料外的东西,心中苦涩难平,“再说,有你在她怎会有事,那夜你不是带她去天河......”
“拜你所赐。”容与出言打断,他知道芊眠看到了他和枳繁在天河中的情景。
“容与,”芊眠抓住他的胳膊,“泽梧无法抵抗蚩尤血更何况一个毫无修为的枳繁?我知道你念旧情希望弥补过去,可是,你还能隐瞒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把她藏在涵虚宫一辈子就能平安无事神不知鬼不觉?若说那日她在宴会失态还只是有些许传闻,引不起关注,那么在太昊宫出现于你身旁之时,女娲伏羲又怎会看不到她!”
“我知道。所以我没想过再隐藏。”
容与最初是想让南辰暗暗照顾同时看管枳繁,不要引人注意。南辰把这事推到他身上后他也是打算这样做,但之后枳繁偷跑去太昊宫打乱了他的计划,女娲伏羲都注意到她。不为人所知最好,但即使被发现容与也无惧。他若当真想护住枳繁,天地之间也没哪个神仙活的不耐烦敢来找死。只是枳繁体内的蚩尤血终究是祸害,平心而论容与是不该护着她的,就像最初他给南辰阎摩纱来对付枳繁一样。而今容与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想法,或许对泽梧亏欠太多。当年泽梧无法克制自己的杀意,血洗神界,屠杀三十万神兵,神族因他损失多名大将。容与不得不诛杀他以度过神界浩劫,而这也是泽梧失去最后一丝心智前的祈求。泽梧死后,辛夷无法承受这种打击,挥剑自刎殉情。算算日子,那时候枳繁恐怕枳繁才刚刚会跑会跳,所以连父母的容貌都记不清。
芊眠听了这话心中一震,难道容与是想保她?
“其实也不用紧张,现在女娲伏羲应该还没想这么多......”芊眠强笑着宽慰道,“枳繁在你这里很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并不担心。”容与口是心非,“只要无人滋事,就能平平静静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该走的人是我......”芊眠知道容与不想多说话,自己就识趣道个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容与,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女娲可以帮你,伏羲可以,我,亦是可以。不要总是什么都自己承担,你也应好好保护自己。”
“不劳费心。”容与往水天一色走去,芊眠怔怔地忘了会儿他的背影,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