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一惊,连忙凑身过去细看。雉鸟,即为山鸡。绣上衣服的雉鸟,多为五彩之雉。外形与凤鸟相似,区别在于尾巴上。温玉的手指顺着婚服上那弧度优美的鸟背,划到尾巴处,仔细分辨之下,手指蓦然一颤:“是雉鸟”
“凤为正,雉为庶啊”张妈妈脸色大变,连忙吩咐紫菱说道。“快,快去把凤冠拿来我看看。”
紫菱也知道怕是出大事情了,不敢怠慢,立即转身捧来今日随婚服一道送来的凤冠。揭开覆上凤冠之上的红绸,三个人凑在灯下一阵分辨,果然没有凤,只有九只彩雉。
温玉一时有些讷讷:“张妈妈,这是不是纳妾室之礼?”
张妈妈被温玉这么一问,纵然有满腔的言语,也是说不出来。放下手中的婚服,将她搂到怀里,凄声说道:“我可怜的小姐原以为皇上亲笔赐婚,是为世子正妃,没想到却是”
“这怎么可以?”紫菱终于反应过来,忿忿地将婚服往桌上一扔,不敢置信地嚷道。“这不可能世子怎么可能会让小姐做侧室?肯定是皇后娘娘搞的鬼世子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玉当然知道刘宜光肯定不知情,但是他被留在宫里,瑞王府可以进宫的人,包括瑞王爷在内,全部被接进宫去了。她已经完全地与刘宜光隔绝了。婚礼就在三天之后,到时候她若是不上花轿,就是违抗圣旨,这罪名就算她担得起,温家也担不起。若是上了花轿,那就是妾室。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只要她不求名份,就能和刘宜光两厢厮守。既然费了这么大地劲,让她把正妃之位腾了出来,那么必定是还有后招的
“小姐,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世子啊”紫菱推着温玉焦急地催促。“只要世子知道,一定会为小姐作主的”
张妈妈心疼温玉,连忙制止了紫菱,说道:“你别推小姐,小姐肯定比你还急世子在宫里,我们要找个能进宫的人才行”
“可是,谁能进宫呢?”紫菱急得团团转。“夫人,夫人行不行呀?”
温玉冷静下来,开始快速地在脑海中过滤认识的人。陈夫人,不行。他们家已经从丹宁伯府分出来了,而且刘传耀没有入仕,他们家现在只能算是商贾人家,肯定无法进宫。丹宁伯和伯爷夫人或许可以,但这是违触皇命的事情,他们与温家向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必定不愿帮忙。温玉想来想去,这个时候能帮上忙也会愿意帮忙的,就只有宋嘉言了。她曾经在刘宜光的重瑞宫里见过宋嘉言,说明他以前就曾进宫找过刘宜光。而且刘宜光独自在宫里这么多天,不能与她相见,但是说不定皇上怕他无聊,会让宋嘉言经常进宫陪他说话
温玉暗暗打定主意,抬头说道:“张妈妈,我马上写封信。你们呆会过去刘家的时候,让张叔想办法将信交给绪哥哥。要是绪哥哥已经睡了,明天一早给他也行。请绪哥哥将信转交给宋大公子,具体事情信上有说。宋大公子是世子的至交好友,他一定能顺利见到世子的”
“一定可以的”
但是,事情总会有些出人意料之外的地方。第二天一早,温玉刚刚接到张妈妈传回来的消息,说刘朝绪已经带着信去找宋嘉言了。就有小厮过来报讯,说盛阳侯过府来了,温如韬正在接待。
温如韬也正为女儿从正妃变侧妃的事情愁得一畴莫展,这个时候宋懿行寻上门来,说愿助一臂之力。温如韬惊喜之余,却不知他是否值得信任,便遣了小厮过来问温玉要不要隔帘相见。
温玉直觉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必有宋懿行的推波助澜之力,便说道:“不见。”小厮去前堂回了话,不多时,又跑了回来,说道:“小姐,侯爷说,宋大公子是一定见不着世子的,问您信是不信?”
“不信不信让他走”
此后小厮便没有再来传话,紫菱去打探了一番,说宋懿行已经走了。温玉没说什么,只是心怀忐忑地等待着宋嘉言那边的消息。
薄暮时分,刘朝绪来了。说宋嘉言在宫门等了一个下午,还是没能见到刘宜光,所以让他先回来报讯。事情迫在眉睫,必须另外再想办法。温玉顿时有一种前途无亮、万念俱灰的感觉,在紫菱的急声呼唤下,才缓过神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想办法,一定要继续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