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出发,如果改变行程的话,应该不会经过保定府。胡卢国位于东北面,难道他们是往东,去了承宁县?但是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温玉有些迟疑不定,回头望向靠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宋懿行。自从昨天她被他弄得火大,喝了他一声“闭嘴”之后,他就一直这副样子。除了饿了渴了,会自己拿东西吃之外,其余时间,便是动也没有动上一动。倘若不是知道这家伙有多少难缠,还真可能会当成是那一声喝打击到了他的自尊心。
温玉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宜光不是往这边来的?”
“知道。”宋懿行懒懒地回答。
温玉不由又是眉头一拧,气从心来:“知道,你不说?”
宋懿行抬眼瞅着温玉,说道:“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确实,在当时,她肯定不会相信的。只得忍忍气,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陈渠。”宋懿行回答得很是干脆俐落。在温玉低头看地图的时候,他又不冷不热地加上了一句。“你相信?”
温玉没有理会他,在地图上找到陈渠的所在处,与去承宁县的方向相反。但是陈渠过去就是燕州府,可以在最快时间进入北江国的地界,倒是也是一条撤离的捷径。温玉从车里探出头,吩咐车夫赶往陈渠县,坐回来之时,却听得宋懿行冷冷地说道:“骗你的也信,傻蛋。”
“是啊,我是傻蛋。聪明人,你能不能下车去,你呆在这里,不怕被笨气传染了?”
宋懿行挑了挑眉:“我可是在刘朝绪面前拿命保了你平安的,你让我下去?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还值钱呢”
“大管事已经派了人保护我了”
“我都信不过他们,你信?”宋懿行看过来的目光,又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温玉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低下头继续专心研究地图。刘宜光一行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陈渠,再往北,就是长平,不知道能不能追上如果追不上的话,刘宜光就要去胡卢国了。温玉心中蓦的开始有些恐慌,因为她想到了,在分开之前,刘宜光曾经说过“没有我,玉儿也会过得很好罢”他的意思,是想把她一个人留下吗?
马不停蹄,温玉一行人终于在这一天的日落之前赶到了陈渠。车夫问是继续赶路,还是在陈渠歇一晚。有了避暑山庄派来协助的两个庄丁轮流赶车,倒也可以再连夜赶路,只是不知刘宜光他们到底到哪里了?虽然按时间来算,该是到了长平,但毕竟皇帝之前便派了人跟在刘宜光身边,怎么可能会让他走得顺风顺水?
温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在陈渠让车夫们略作休息,自己却是顾不上休整,争分夺秒地打探起消息来。客栈果然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温玉出了点钱,便从店小二处打听了些消息出来。据说昨天傍晚开始,陈渠便封城了。除非拿到府尹大人的手谕,否则所有行人一律只准进不准出。温玉心中一惊,这样看来,刘宜光确实是往这边来了,而且极有可能就还在这陈渠县城里
一想到此,温玉便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来,一边快速地寻思要去哪里寻找他。不想起身起得急了“砰”的一下,桌上的茶盏被带落到地上。青瓷杯盏碎落成片,溅起的茶水湿了那店小二的衣角。温玉惊呼了一声,连忙道歉。
“无妨无妨。”那店小二的连声说,蹲下身收好碎片,就告退出了雅间。经行过楼道口的雅间时,只见那一间的门徐徐推开,里面有只手朝他招了招。
小二忙进了去,恭敬地行礼:“两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
“方才听到尖叫声,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雅间里是一对中年夫妇,问话的是那名妻子。三十开外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小二说道:“是位女客,估计是赶着出城有事吧,听说封城了,惊得将茶盏碰到了地上。”
“哦,是这样,我还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中年美妇会意地点头,又借着问话问清了温玉二人的模样和情况,方才将店小二打发了出去。
“想不到,真寻到这里来了啊”那中年美妇正感叹着,便听到外面走廊里响起了温玉的说话声。说的大抵是陈渠周围的知名景致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声音不大,却正好可以让这一条廊上的人都可以听见。
中年美妇静静地听了半晌,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锦衣男子,说道:“她在找你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