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王上无忧!”
“哈哈哈,好。那卿就随寡人一同去看看秦国的败军之将吧。”
“喏!”
“驾!”赵雍轻轻一夹马腹,带着亲卫骑马向西奔去。骑马奔跑,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晋阳的主战场。
这里原本是晋阳城外的一处贸易集市,被秦军占领当做了临时中军指挥处,但此时早已经被战火波及。
集市上许多房屋还没烧尽,变成木炭的房梁木头仍发着暗红的光。四处的余尽彷佛夜幕中龟裂的缺口一般。烟味非常浓,空气中彷佛弥漫着一层雾气。
主战场周围很吵闹,赵雍一行人骑马靠近时,借着四处的火光、看到许多秦国军士蹲在地上,众人都没有兵器……人们学得很快,丢兵器蹲着,便表示投降,数个时辰之内就形成了这样约定俗成的规矩,赵军的将士在一旁拿着武器大声地吆喝、恐吓着。
根据赵安禀明的情况,除了战死和溃逃的秦军,投降的大概有一万余。秦军虽强但失去了武器秦卒,就像是勐虎失去了爪牙,也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王上,是否要全部坑杀!”赵安突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就好像再说晚饭吃什么一样。
赵雍看着跪俯在地瑟瑟发抖的秦军,脑海中忽然想到了后世的长平之战,眼中彷若看到了那被活活坑杀的十余万赵军的将士!彷若看到了那十多万双祈求、不甘的双眼!
“杀、杀、杀!”
“杀、杀、杀!秦国无道,今日不杀,必成祸患!”
身体里彷若觉醒了嗜血的恶魔,将赵雍拉进了无边的血海,蛊惑着、催促着赵雍下达命令。
在寒冷的夜里,赵雍额头上不知为何渗出了细汗。他暗暗咬牙!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王上,不如将秦军降卒打散,徒至北疆和代地,开垦荒地以屯田。”
这道声音,骤然将赵雍从阿鼻地狱再度拉回了现实。
“严禁杀俘!”赵雍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尔等都是华夏的子民,今日秦王无道、秦国无道,背盟弃义,秦国的子民或许不愿意与我赵国为敌,而今不过是慑于残暴将领之淫威、被迫出战罢了!寡人不愿滥杀华夏子民,今日尔等是秦国士卒,来日便是我赵国子民!”
许多蹲着的秦军降卒纷纷循声望过来,无数目光聚集在赵雍这边,眼神中的情绪复杂多样,神态各异,其中包含有不屑、有讥讽、有惭愧、有诧异、亦有感激和庆幸。
身旁的众将也是一脸诧异地望向自家的王。
嘈杂声逐渐变大,“谢赵王不杀之恩……谢赵王不杀之恩……”
赵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人们有没有华夏这个概念,但说出去的话显然收不回来了。好在效果还不错。
他也不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随即策马继续朝着前方行去,时不时就喊这样的话。
……
……刚刚回到晋阳城内的赵雍,还没喘口气,远处便又奔来一骑斥候。
斥候翻身下马,跪地禀报道:“王上,韩将公孙衍、魏将朱威,求见。”
这二人刚安顿好大军,就着急忙慌的过来拜见,所求何事,赵雍心中已经能隐隐猜到。
但此时似乎不太好拒绝,赵雍遂道:“见!”
没一会,便有数道火光入了晋阳城,朝赵雍这边急速奔来。
公孙衍和朱威上前一步揖道:“外臣,拜见赵王。”
“二位将军辛苦了,此番得以战胜秦军,二位功不可没。寡人已命晋阳令为魏、韩大军提供三日粮草。”赵雍客气道。
“外臣,拜谢赵王,三晋同气连枝,本该如此。”朱威道。
公孙衍道:“秦国已败,外臣以为应当顺势趋近秦国腹地!外臣已经……”
赵雍微微颔首,打断他道:“诚以犀首所言,寡人亦是了然。还请二位回禀韩王和魏王,寡人待整顿大军之后,即刻发兵函谷关!”
公孙衍和朱威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赵王的意思,随即揖拜道:“外臣定当如实向吾王禀报,外臣请退!”
“请!”
二人匆匆而来,匆匆退去,但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
待二人退去,晋阳令赵安立即开口问道:“王上真的要继续同秦国开战吗?”
“武安君以为,如今是否可以继续联合魏、韩两国向西逼近函谷关。”赵雍向苏秦问道。
苏秦思虑片刻:“我赵国刚刚历经两场恶战,月余内将士们奔袭之途不下千里,而今士气虽盛,但疲惫亦不止。固臣以为,当暂缓对秦国的攻伐,且先休养生息。”
“恐韩、魏两国不会轻易答应。两国此番将重酬压在了我赵国身上,虽然战争是胜利了,但两国却并未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我赵国若是退兵,两国定然不会甘心。”肥义分析道。
苏秦目光瞥向这位许久不见的老友,缓缓道:“当然不能轻易退兵,三晋之所以能凝成一线,乃是有共同的威胁,但此时单单以三晋的力量明显不能消除这个威胁。魏王、韩王定然也能看明白形势,此番韩、魏助我赵国攻退秦,不过是想趁机夺回先前战败失去的河东之地。”
赵雍微微颔首,苏秦分析的很到位,魏、韩两国的心思他自然也有察觉,但重要的是,此时如何能让秦国吐出刚刚吞进去的肥肉。
依秦王的倔脾气,此战虽败,但若是强迫秦国割地好像不太可能。秦国自愿给倒是好说。若是三晋去抢,恐怕又是一场大战了。
“武安君难道有办法让秦国割地?”赵雍疑惑问道。
“臣有一计,定然可行。”苏秦笑道。
哦?赵雍顿时来了兴趣:“何计,旦讲无妨。”
苏秦揖道:“依臣得知,昔日的秦相张仪,备受秦王宠爱,臣以为,可以用张仪来向秦王换取河东三百里土地。”
苏秦此话一出,众臣皆是神色玩味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