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提倡马锡五田间地头的审判方式,旁听的老百姓都可以说话,可那也只不过是一种司法为民的态度而已,法庭的庄严还是需要的,谁都可以说话,那岂不乱了套,但如果不同意,韩羽蓉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让她难堪可就是让老上司难堪,以后还怎么见面哦,想起种种,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邱温庭审经验十分丰富,他当然不会显出自己没有主意来,不动声色将皮球踢给了公诉人,转头问公诉人刘封安:“你们有何意见?”
刘封安不知道这刀口走向对案件有什么影响,如果真的会影响到案件的定罪量刑,就算要回避,能避得了一审,也避不开二审和死刑复核审的,与其因为不知道而将来陷于被动,还不如现在弄明白,当下点点头:“好啊,既然辩护人坚持,我也不反对,把问题搞清楚总是好的,不过,提请法庭注意,聂法医不是鉴定人,所以他的发言只能作为专家意见供法庭参考,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审判长邱温暗自舒了口气,转头低声询问了两边审判员的意见,也都不持异议,这才点点头:“嗯,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技术科聂枫出庭解说相关问题,聂法医的解说不作为证据使用,也不计入法庭记录。”
韩羽蓉刚才那话也不过是平时说顺了口了,刚说出来就后悔了,她不是那种拿着老爹的名头到处招摇过市的浅薄女孩,平时她从不提老爹的名头,甚至谁要把她的工作尤其是成绩和她那曾经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老爹挂上勾,她立即就会翻脸,现在听到法庭竟然准许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建议,显然是看在了她老爹的面子上,不过,这时候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能拉聂枫出来解围,免了无尽的尴尬,已经足以让她心花怒放了。
韩羽蓉赶紧亲自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看着聂枫在身边坐下,凑过头去低声说:“聂师哥,不好意思,帮帮忙了~!”
聂枫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没问题。
辩护人薛云霞掠了掠鬓角边散落的一缕秀发,凝视着聂枫,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聂法医,请你解说一下死者脖颈上伤口的走向好吗?”
聂枫站起身,慢慢说道:“判断切创走向,首先要确定起刀端和收刀端,起刀端的创底较深,而收刀端创底较浅,并常常伴有收刀延续切割所形成的鼠尾状或鱼尾状痕迹,起刀端创角常会露出未切断的肌肉组织,而收刀端创腔又反被创角部分的皮肤遮盖。——就本案而言,死者郑依娜脖颈处切创颈前部创口最深,达颈椎椎体,向右逐渐减弱,到右颈侧后浅出,由此判断,切口走向是从左向右,凶手很可能是从郑依娜身后用刀架在死者颈前然后向死者右手方向拖刀切割至死者右颈侧止。”
聂枫的解说很明白,辩护人和公诉人都点了点头,审判席上的冷冰冰的美女审判员叶凌薇也露出了若有所悟同时夹杂着些许赞叹的神情,这让聂枫稍稍有些得意。
女律师薛云霞问:“聂法医,你凭什么判断凶手是从后面用刀割死者的脖颈的呢?”
“还是从伤口特征,正常情况下,只有从后面切割,才能形成这种切创,如果是从死者前面,用左手持刀从右往左切割,则一般说来,由于刀尖的深切作用,伤口特征会刚好相反,应该是颈前部比较浅,右颈侧部创口会比较深。”
“你说得是一般情况,那是否有特别情况呢?”
“有啊?除非死者不做反抗,任凭凶手按照自己的意图仔细切割,否则持刀左手的手形会影响创口深浅分布,只不过,哪有那么傻的被害人呢?遇到致命伤害,人都会不由自主进行抵抗的,当然,如果这个人处于昏迷或者昏睡状态又另当别论了,不过,据现场情况看,凶杀现场是一条供通行用的小巷,似乎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而尸检报告已经清楚表明,死者除了脖颈部创口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突发疾病,体内也未检测出安定之类安眠药成分。综合判断,所以我肯定凶手是从后面右手持刀切割死者脖颈部形成这种创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