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还说秦须让我给他带史录的第三十八卷,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邢若紫不由地点头“当真奇怪,秦须往日里,说话行事条条有矩,今日这话说出来,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卫靖叹了口气,便去一旁要换衣服,邢若紫看了他两眼,却走至墙角书格前,将那史录第三十八卷拿了下来,翻开来看。
那史录本是卫靖自前两年加了平章事衔后便主持翰林院诸人编纂的史书,由古至今,诸朝一一道来。
邢若紫翻开卷首,一眼看过去,那第三十八卷所录地恰恰是前朝太祖本纪。
她心里闪过一念,用两指拈着书页,快速向后翻去,待看到后面,竟生生倒吸了一口气。
好个秦子迟,以史书来暗告,这手段也就他能想得出!
邢若紫将那书卷拿至卫靖身侧,手微微发抖“只怕是皇上出事儿了,传你入宫的,怕也不是太后!”
卫靖正在换衣服,听了她这话,系袍带的手不由一僵,扭头望向她:“你说什么?”
邢若紫将那书卷往他怀中一塞“你自己瞧瞧罢!”
卫靖拿起书卷,飞快地翻了一翻,这本就是他主持编纂的,里面内容自是比邢若紫更熟,当下大惊,又去望邢若紫“你的意思难道是”
邢若紫点点头“照眼下看来,应是秦须受诏入宫后发现事情有变,又没法子往外传消息,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那张善一个太监罢了,哪里又能琢磨出来秦须的心思,自是有话便传话了。”
卫靖的身子已在发抖“那张善也是跟在皇祖母身边多年的人,怎么连他也秦须不过一个朝臣罢了,他地话,当真可信?”
邢若紫看了看他,眼底更黑,自去一旁椅上坐下,只是细想,不再开口。
卫靖手攥着那卷书,呼吸都不稳了“父皇他”
邢若紫抬眼“你此时不能慌,你若慌了,就正中了晋王的计了!”
卫靖眼睛一垂,咬咬牙“倘若那秦须是与皇叔一派地,此时我若信了他而不入宫,那父皇与皇祖母”
邢若紫两手交握,又想了片刻,才道:“我宁可信他秦须。想想他这些年为国为朝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其他人更用心?想当年梓州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朝中人人避之不及,他却能坦然处之,这根本不是那些急功近利的人能装出来的。我自思量,以他秦须的为人气度,是决不可能去攀晋王这条枝地。”
那书卷在卫靖手中,早已被攥得不成形状,他终是一吐气,狠狠道:“北面战事正急,皇叔竟忍心在这种时候下手!当真是禽兽不如!”
邢若紫过去掩住他地唇,将他拉至一旁坐下,低声道:“不论如何,你今夜决不可跟了张善入宫去,你好生去床上躺着,我自出去应付。”
卫靖看着她,半晌后才似下了好大决心一般,允道:“便依了你的主意。”
邢若紫点点头,抬手理了理衣角,便出门去见那张善了。
张善本是等着卫靖换了衣服出来同他入宫去,谁知站在厅中等了半天,等来地却是邢若紫。
虽觉诧异,但他还是冲邢若紫行了礼,然后才道:“王妃殿下”
邢若紫一抬手,止了他后面说的话,笑道:“张公公夜里出来,一路辛苦了。殿下他这几日身子不好,本来今晚才睡下没多久,你便遣人去唤他出来,这冷风一吹,一番折腾之下,殿下那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眼下是不能随你去了。还请公公去太后那里说说,待明日一早殿下身子好些了,自是会去宫里请安。想来太后平日里最挂念的便是殿下的身子了,我想,不论如何,她也不会强诏殿下此时入宫罢。”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又搬出了卫靖那病来做挡箭牌,太后心疼三殿下之事,朝中人人皆知,这么一说,倒让张善瞬间无话可说。
张善憋了半天,终于道:“既如此,那小的便先走了。只是,明日一早,务必请三殿下入宫,太后确有要事寻他!”
邢若紫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冰冷无比,对身旁府上下人道:“好生送张公公出去。”
那张善见到她如此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便随燕王府上小厮走了。
邢若紫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去。
看来这宫中,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