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没怎么与你说话,总觉妹妹这一年似乎成长不少。”
“是那次的事情提醒了我啊,再不成长,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姐姐肩上,我心难安。”李贵嫔叹了一声,似是动了情。
张馥郁第一次在这场“后宫保卫战”中尝到了来自同盟的关怀,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知道这场战斗她一个人顶不下来,拉了李贵嫔的手道:“妹妹这份情谊,我会谨记于心。这样,最近几让李喜给你送一份名单,上面写的则是需要多为照看和提醒的嫔妃们。至于有些地位低下且来路或有问题的嫔妃,你我则不需要去管。你负责少子、八子、良人宫位的妾侍;我负责良娣、贵嫔的嫔妃。你说得对,东宫且不可再由我一人作战。人不服老,是不行啊。”
“臣妾遵命。姐姐莫要太操劳了,说句有些僭越的话,这东宫后宫本不是姐姐一人的后宫,那些嫔妃姬妾们也都不是您的子女。还记得当年我未曾嫁给太子之前,听闻您与太子在守城之战中同心协力,并且发动全城百姓。我听闻时已觉您非寻常女子。如今……其实如当时。”李贵嫔说罢后便做福告安,离开了太子妃的殿,回了自己的住处。
“听闻又折了一位?”今日是初五,太子就寝于太子妃住处。每逢一、五,朱高炽必在太子妃宫中,这是朱高炽自己给自己定的规制。后宫有传言说,这是太子为了取悦皇太孙,特意亲近他生母,对此言论太子太子妃都不甚在意。
“我已让李喜去办,让他寻了宫外的何中烈之弟,我们折多少人,我也会让朱瞻圻折多少人。”张馥郁心中郁闷,不管这仇能还回去多少,可已经死的人却是一个个的香消玉损,再也回不来了。
“如此也好,是该给他个警告了。”朱高炽道。
“你前朝如何?”张馥郁伸手帮朱高炽解了绾发,问道。
朱高炽有些烦心道:“前朝也不安稳,居然开始有人求我给朱瞻圻封一个官职,说他年龄已经不小,作为皇家子嗣应该做点什么了。”
“不是才过十四,离及冠还远呢。这些人是老糊涂了吗?”
“算了,前朝的事情本也不能与你多说,你后宫的事情也够你头疼了,前朝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徐良娣的父亲没少在前朝帮我说话,她的事情你要做好,莫让徐弯城伤了心。”朱高炽交代。
“我已经猜到,徐弯城恐怕还不止一次说朱瞻圻留在京城名不正言不顺吧。若非如此,朱瞻圻也不会对徐良娣下如此狠手。这中间是非曲直还未查清楚,但我和李贵嫔的想法是一样的——此事和朱瞻圻有关。而且他这一年成长得很快,这比半年前收拾何良人的时候,手段高明了不知多少。”张馥郁起身帮朱高炽揉着他的头皮,十指纤纤,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若他心慈仁善,他这般谋略或许还是大明之福。只可惜他这心思也只能用在勾心斗角上。听闻汉王已经许了他世子之位,这般卖力,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颇有些拼上性命的意思。”朱高炽叹了一口气,别人都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何尝不是“一人走一桥,万人皆望摔”?那些盼望他不得好死的人,不止有朱高煦。
“你知道赵王在他的江东驿也开始躁动不安吗?”朱高炽最终还是忍不住,对张馥郁说了这些。
张馥郁听罢手猛然一抖,道:“赵王也按耐不住了?”
“三弟赵王朱高燧和二弟汉王本就是一路货色,他们在宫中的时候没少勾连在一起,现在分别去了封地,但是还是不安分。我最近在前朝除了忙于朝政,还要忙着打破他们之间的联盟。其实相比与你,也不轻松啊。”朱高炽道:“其实我本不该说你不尽心,你在后宫中折了人,我在前朝也折了人,只不过我未告诉你罢了。这马上到了秋天,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越发难过。”
“走一步看一步,你我在心中记下这笔账,待到有朝一真立于朝堂上,还怕这些人反了天不成?眼下还是能忍则忍。但我不明白了,你与汉王赵王同父同母,怎么性情区别如此之大?”张馥郁继续给朱高炽按头,免不了感叹了几句。
“我若不是因这天生体胖,或许与他们也别无二致。天生体胖所以不能骑马射箭,征战沙场,也知道自己本来便不讨喜,所以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他们如此我也能理解。且我已装了圣人,干脆便佯装一辈子好了。”
“这话说得不对,哪里用装一辈子,等你继位一切都好了。”张馥郁安慰他,同时也安慰自己。
太子,我们希望那么少,你不要全抹没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