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头的嘴巴就没消停过,还在不停地骂白笑笑。
内容还是那些,只不过又多了一条:“他妈的给她喂药都不会喝,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遇上了这女人。”
工头出去了之后,白笑笑觉得这整个人间都清静了许多。但浑身还是很冷,那床薄薄的棉被不能让她的心有半分暖和。
药是有效果的,她喝下去不久后觉得浑身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力气,她找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想让它动一动。
手毕竟是自己的手,还是听话的。她用手摸着昨日似乎被人抽干了血的肚子,心下一阵麻木的悲伤。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糟蹋的不像样子,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心里堵得慌。她之前还会觉得痛苦和难受,现在只觉得麻木。很麻木。
就像是悲伤都没资格悲伤了一样。因为苦难太多了,她来不及了。
当悲伤成了一种常态之后,就如心灵已经习惯了锯头的切割,和外边的那堆烂木头没什么区别。
她有些羡慕外边的那些木材。它们应该已经死了吧,可是她还活着呢。
她想到了院子后面的那口井,还有一直用来打水的那个木桶。那井虽然荒废已久,可那水看起来比她干净。
若是死在那口井里,或许能洗掉她这一生的污点吧。
她虽然是奴,但不是;虽然命苦,但还有尊严。
她很想有尊严的离去,可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可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快些好起来吧,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
白笑笑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命,真的是对不起,我真的是撑不下去了,我想离开你。
窗外似乎有雨丝在打着窗户和门。窗户已经被她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被堵上的窟窿,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不见外边的天气是怎样的。只觉得有丝丝的凉意渗了过来。让她感觉更加冰冷。
嗯,好好活着,然后去死。
白笑笑对自己说。
工头再见到白笑笑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他说白了没想过白笑笑能活下来。他对白笑笑剩下的只有气愤,所以该打还打,该骂还骂,管她呢,能活下来是她的命,不能活下来也不能说是他李工头造的孽。明明他是花了不少银子给白笑笑买药的呀。
工头觉得自己仁至义尽,白笑笑能不能活下来,纯粹是白笑笑自己的事情,和他无关。
今儿一见白笑笑似乎精神了许多,看来张大夫开的药果然有效。
工头刚把药碗放下,转头要给自己找个地方坐,等头转回来,却发现白笑笑已经在拿着药碗灌药了。“呵,居然知道自己吃药了?”
白笑笑没理他,喝完药把药碗往旁边一放,身体滑下去接着睡觉。似乎根本不屑于搭理工头。
工头见这幅情景,气不打一出来,这小娘皮拽不拉几的样子,倒像是他李工头欠了这女人一般。他揪起白笑笑的头发,把白笑笑的脸转到他的眼前,给了她两巴掌才觉得找回了面子。
“妈的,一个贱人天天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呸!”工头打完之后把白笑笑往床上一扔,骂骂咧咧出去了。这娘们,真不想管了,就算是管了以后也是个白眼狼,根本就不会把他花的心思当回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