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知根底。她是何韧的高中同学。”
方颢泽哈哈大笑,然后把旁边的靠垫朝何摧扔过去,何摧接住,又扔回来。“何摧,我说你老牛吃嫩草,结果还是吃窝边草!你们家那棵小嫩草儿什么来路,让你这么迫不及待、饥不择食地下嘴?”
“滚,少胡说八道。”
“滚是滚不了了,少胡说一道还是可以的。那我就胡说七道。你搞不定她?”
何摧挑了眉,问他:“你这么觉得?”
“原来只觉得你们俩没那么亲密,大概也就是因为没有到那个份儿上。不过,刚才你试探她,何摧,你那么一试探,我就知道你心里没底儿。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背景,能让你这么费心思?她知道你家的情况吗?”
“应该知道,但是不会很多。她是何韧的同学,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对我们家不会一无所知。”
“你真天真。如果她有心,凭借知道的那么一点儿就能打听个大概齐。你不怀疑她对你有所图?”
“从不怀疑。”她能图自己什么?物质?每次跟她在一起,她都没有提出物质要求,就连一起吃的几顿饭——何摧哑然失笑——两个人一起吃过的不过是方便面、学校食堂、小店里的饺子和粥、马迭尔的冰糕酸奶罢了。图物质,却连一顿好饭都没图上?何摧倒觉得挺亏待她的。
“那你了解她家吗?你们家许你随便找个女的?”
何摧是真的不了解她的家庭。她说过她们家的情况,她以后会慢慢跟他说。总归,她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言谈举止以及所受的教育,都无一不透露着她受着家庭非常好的教育和影响。
“何摧,你竟然不了解她的家庭!所以能不能说明,你并不真的跟她有什么更深的打算?”
“不是。我是认真的。从跟她交往开始我就是认真的,因为我看见她不可亵渎的美好。就在前天,我发现自己甚至愿意一直跟她走下去。”
方颢泽静静地。何摧他固执地不接受半步之遥的廖琪琪,对陈明媚也不假辞色,却隔着千山万水说认定了叶书冉。她有什么好?甚至何摧都没那么了解她。他脑袋里回顾从见到叶书冉第一眼,一帧一帧地把有她的画面,把她说过的话都细细地想一遍。
“何摧,其实你根本不用逼她、试探她。她喜欢你,未必比你以为的少,甚至会多。你不了解她的家庭,她是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或者说是不是我刚刚以为的灰姑娘这都无所谓。你信不信,你挖到的是一块宝?”
何摧想着方颢泽说的那句话,“她喜欢你,未必比你以为的少,甚至更多”。是这样吗?旁观者清?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方颢泽不再想他们这一对儿的事情。他刚刚有点羡慕何摧了。其实,他发现的问题远比跟何摧唠叨的多。她往包里装酒的时候,他看见那个不起眼的小包拉锁上的RRY,顺带打量了她,发现就连她那双酒红色的小靴子也是。他不认为现在这个品牌已经在中国大陆做了这么多的假货出来。而且就算是假货,当大多数大学生都在买真维斯、班尼路、美斯特邦威的时候,懂得买的假货,也不是一般的丫头。
方颢泽笑了。自己慧眼识珠,何摧却识得璞玉。总归还是眼高一筹的。
两个人看电视,方颢泽没完没了地换台,何摧丁点儿意见也没有。“看完新闻联播去吃饭。”
“有什么可看的。”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想看新闻联播。普通话,扑克脸,中国的一派清明,外国的一塌糊涂。基本上,我都当汉语听力和灰色幽默听。”
“哎,你们家小嫩草儿……”
“嗯?”
“你不担心她不在你眼皮底下,被人给横刀夺爱喽?”
“她都大四了。如果肯随便跟什么人谈恋爱,这会儿也没我什么事儿。你以为她这四年会身后风平浪静,全世界就我一个人有眼光喜欢上她?”
“嘿嘿,你还真是放心。可是事情总是有万一的。万一他遇到我这样的高手呢?”
“哼哼,你觉得她刚刚对你这样的人表现出几成的好感呢?”
方颢泽真的挺挫败的。“你给她安排到哪儿高就了?又或者她根本用不着你替她张罗?”
何摧默了默,皱着眉,半晌才启口:“她还没决定去北京工作。”
“哇哦,何摧!你们俩还真是邪性。”何摧果真一点儿也不了解叶书冉。去不去北京工作,这本是不难决定的事情。那是一个令人趋之若鹜的好地方,有何摧这个她喜欢的人,而且会有不太费力气得来的工作机会,凭什么那么犹豫呢?无非是她不敢在何摧身上押下筹码,或者是她那尚不可知背景的家庭不放她走。
“何摧,你应该去好好地了解她。尤其是她的家庭。”
“她说过,她会慢慢告诉我。”
“很复杂?”
“你觉得她像是很复杂的家庭里长大的吗?”
“不是。”从他对自己说的有关后妈的那番话起,他就觉得叶书冉很简单。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恨和怨。她很善良,因为她的眼神里透着温暖。
何摧也生活在单纯美满的家庭环境中,他可以把技术做得出神入化,可以在职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生活中、感情里,他追求得都太简单。
何摧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笑着接起来。“到家了?”
“嗯,很顺利。你和方颢泽去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刚刚吃的也不少,晚点儿出去吃。你在干嘛?”
“没干嘛。刚换好衣服,家里来了客人,我被点名出去端茶送水。”
“去吧,睡前打电话给我。”
何摧挂断电话,眼睛又去看电视。
“你们俩就这么电话传情,好几个月?我算算,去年九月到现在,小半年了。发展快点儿的,婚也结得了。你呢,弄不好半年之后还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何摧不免被他说得烦躁,说:“下去喝酒吧,别再分析我和叶书冉。我等得起,她也未必非要我等。”
方颢泽也长腿一抬下了地,说:“真该好好地喝点儿。这几天过得没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