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东方塑像馆里的魔影

百把块钱就不错了。”另一人道：“那可不一定，碰巧有运气，拉个人到木梯寺走一趟，还能挣300多块钱。”

    谁能花这样的高价雇车去木梯寺，难道这事儿与木梯寺挟持人质欲盗文物案有关？小杨眼睛一亮，很自然地加入他们的闲谈中，并递上烟和他们“闲聊”巧妙地获取了某些情况。闲话中，小杨又了解到司机那次拉客的时间，时间上与5月底木梯寺发案吻合。当晚侦查员通过各方面的关系，间接地对该车进行了解。

    晚11时，有一群众反映说：市内某出租车，5月31日晚，被一操南方口音的男子租用，同时上车的还有两个说四川话的男子。那晚11时，出租车拉他们到木梯寺附近，下车前，南方口音的人与司机约定，凌晨1点左右，在这儿接他们回北道。这次的出发地点是北道，那晚接他回来也是在北道。

    作案人在北道住宿的可能性最大，刑警们立刻在北道几处旅馆梳篦子。6月16日10时左右，侦查员在北道金世纪宾馆查到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有一名叫王立新的人，多次在该宾馆住宿过。

    6月16日下午，市局会议室。刑警支队再一次召开侦破会议，就这一重大线索进行分析。

    5月31日挟持文保人员的其中一人与调查得到王立新口音相貌基本相符。王在该宾馆的住宿时间与“531”、“62”案件基本相吻合。“531”案发当晚3位作案人与出租车那晚拉的人数相同。从发案时间上看，当晚11时至凌晨1时左右，与出租车上3人的时间基本一致。由此判断，这3人有重大犯罪嫌疑。那么，木梯寺一案与仙人崖案有无联系？木梯寺系3人，住金世纪宾馆王立新系1人，其他两人是怎么回事？

    支队领导决定，一面在全市宾馆查找以王立新名登记住宿的人，一面立即通过公安信息网查询有无叫王立新的逃犯和通过全国人口信息库查询其人。

    公安高科技的信息很快得到反馈，家住广东省潮州市某镇一巷9号的王立新与曾住宿在金世纪宾馆的王立新的情况完全相符合。侦查员迅速获取了王的照片，让有关人员辨认。

    结果证实，王立新就是住金世纪宾馆的人，而且，5月31日晚，出租车拉、接到木梯寺的那3人中，其中1人就是王立新。

    王立新有重大作案嫌疑，查找拘捕王立新追回被盗文物是当务之急。王在何处呢？

    4.案犯落网

    当晚8时，侦查员了解到王立新在市区露面，其行动诡谲。17日晚10时左右，情况反映，王立新打“的”朝跑马泉方向去了。此方向有麦积山、仙人崖、净土寺、蛟龙等景点。王前往地无法确定。很快一套行之有效的抓捕方案迅速形成。半小时后，10名抓捕刑警分乘两辆轿车，飞一般消失在夜色中，在王立新返回必经路段，民警们张开了口袋。

    队员们在隐蔽处悄悄停了车，迅速进入守候点。这晚，天气阴云遮月，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衣服，蚊虫不断向他们袭来，队员们两只眼睛机警地注视着前方。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嫌疑犯的踪影，一直到凌晨5时，也没有作案人的影子，难道情况有误，或作案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刑警们焦灼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嗓子直冒烟儿。守候，艰难的守候每度过一分钟，刑警们就像熬过一天似的。领导命令队员们按原计划行动。

    在队员守候的同时，王立新也在悄悄行动。他钻进密密层层的山林，拨开密密匝匝的树枝，沿行人稀少的小山道向上摸去。仙人崖威严可怖地屹立在万山丛中，王立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老觉着有无数的眼在盯着他，惊恐中汗水早已湿透了后背，背上沉甸甸的东西像有千斤般重。凌晨2点，他终于爬到仙人崖南崖的一个洞窟前，这是他前几天早已踩好的点。他喘几口粗气，捂捂发慌的胸口，迅速从包中掏出事先订制好的铅梯，拼接在一起，一个6米长的特制云梯接好了。他又脱下上身的衣服，垫在梯子的底部，带上必备的简单的作案工具，战战兢兢顺梯子往上爬去。每爬一个梯阶，都像过一次鬼门关，他深知，如有任何的粗心，梯子歪倒都会葬身于万丈深渊，有两回，梯子有点歪了，他急忙抓住崖上的枯藤，摆正了梯子的方向，惊得脑门儿上渗出密密的汗珠，侥幸没有摔下去。再上一个阶梯就要爬到有佛像的洞窟中了。他已经抓到了洞窟的边缘，手心早已是汗津津的了，他心头一阵儿狂喜。也许佛像真的有灵，王立新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头“嗡”一声，他从6米高的梯子上一头栽下来，瞬间，他觉得一切都完了。他栽落到崖下，满眼冒金星，摔得半天没爬起来。好一阵儿，他才缓过气。若不是崖下是软软的草甸，也许他已腰断骨折了，他向左右摸索着，再有几步就是深渊，暗自庆幸自个儿保了一条性命。他抬头望望头上黑糊糊的佛像洞窟，再也不敢爬上去。收了梯子，藏在一隐蔽的山洞中，顺原路蹒跚着下山。好不容易走到净土寺，他又爬上一个山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位出租司机的电话，这时已是凌晨5点。

    凌晨6时，天色已发亮，出租车在雾中驶来。王立新慌忙钻进车里，心里长长地出口气。也许，他认为危险已经过去了，近一夜的疲惫，他一靠车座便昏昏沉沉地睡了。

    6时20分，这辆夏利出租车，进入守候刑警的视线。夏利车在进行弯道缓行的时候，刑警们跃然而起，将夏利车团团围住。熟睡的王立新被惊醒，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侦查员的问话，便被摁在车里。

    天水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拘留室，在刑警们一连串的强大攻势下，王立新抵赖不过，只好吞吞吐吐交代了作案过程。

    今年4月份，中央电视台连续播放有关介绍天水风光和麦积山名胜古迹的报道。在广东的家里，王立新看了报道，被这悠久的历史和优美的自然风光深深吸引了。

    5月份，他乘火车来到天水，在如织的游人中，他游览了麦积山风景区、南郭寺、仙人崖、大像山、木梯寺等名胜。那些极为珍贵的历史文物，使他垂涎三尺，蠢蠢欲动。他花了188元钱买了一本介绍麦积山风景区文物的书籍，兴奋地读了几天。王立新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知道如若盗得几尊佛像，一定卖大价钱。在以后几天的游览中，他刻意留心其佛像所处的地理环境和工作人员状况，为他日后盗窃古佛像事先作准备，将其易于盗窃的佛像一一熟记。几天里，他多次察看了木梯寺、仙人崖的位置。终于，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脑瓜里酝酿而成。

    5月中旬，他再一次窜到木梯寺，对寺内的进出情况和文保人员一一细致观察，并对寺内的珍贵文物作了详细的了解，同时初步地准备好了作案工具。

    5月19日，王立新与广东他的一位朋友，又来到木梯寺佯装远道游客，对寺内历代文物等情况进行了全面了解，一尊年代久远、极具价值的菩萨佛像吸引了他。他决定，先盗这尊菩萨，但因其形状太大，一个人动手容易被发现。苦苦思索一天后，他乘车来到陕西的宝鸡，在市场上，他寻到2个操四川口音的来这里打工的农民，以每人200元的价格谈妥，雇他们来天水帮他做事。

    天水市北道，王立新买了双胶鞋，买了钢钎、钢锯、编织袋等作案工具。

    5月31日晚9时左右，3人打“的”从北道来到木梯寺附近。王立新留了出租车司机手机号码，将车打发走后，他们在山下换了胶鞋，晚11时摸黑潜到木梯寺。凌晨1时，趁木梯寺文保员出门解手之机，蹿上前将其挟持，没想到遭到反抗，其中有1人险些被刺伤。他们丢下作案工具狼狈而逃，未敢坐出租车，徒步潜回北道。

    盗窃木梯寺文物失败后，王立新给雇来的那两名人员付了佣金，懊悔不已。偷鸡不成反蚀米，王立新哪里甘心，不肯罢手。

    6月1日下午5时，他决定第二次冒险，带了绳子、编织袋等作案工具，乘公共汽车到达仙人崖。仙人崖南岸，他将目标选在“18～11”号洞窟上。主意打定后，他在一树林深处乘凉，晚11时多，王立新开始行动。他爬进洞窟里，先后将1尊泥塑佛像和1尊释迦牟尼涅泥塑佛像盗割下来装进编织袋。扛了一段路后，两尊佛像太重，王立新体力不支，将释迦牟尼佛像包装后藏在一隐蔽的山洞中，扛了那尊泥塑佛像下山，不敢叫出租车，徒步回到住处。第二天，他租了一辆夏利车，来到他昨晚藏匿佛像的洞内，用纸箱将其装了回到住处。尔后，王立新从天水不敢乘坐火车，一路换乘汽车，几天后到达广州。

    费尽周折，王立新好不容易将两尊佛像出手，于6月12日再次窜到天水，花高价特制了一架由他精心设计可以自由拆装的长6米的云梯，并购买了绳子等作案工具。

    6月17日晚，王立新窜到仙人崖作案而未得逞。

    发生在具有“东方塑像馆”之称的甘肃天水市麦积山风景区木梯寺、仙人崖景点的特大盗窃宋代佛像文物案，在17天的时间里，经天水市公安局全力侦破告捷，现已追回被盗释迦牟尼涅佛像一尊，另一尊还在追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