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由于李副总表现出来的宽宏大量,新纺公司的干部制度改革一路顺风,一切都在按迟总为新纺公司制定的计划运作着、发展着。
果真,正如李副总所断言的那样,新纺扬眉吐气的时候已来临了,迟浩的头一炮打响了!
当春姑娘的脚步迈进公元1996年的时候,新纺公司已经健康地运行了半年。这半年的情况究竟如何呢?
黄涛认真地看着当天新城日报头条新闻。在头条新闻的旁边,报社还以市场经济,需要迟浩这样的企业家为题配发了编后记。编后记他未看,他首先看的是头条新闻。新闻的副题是“加强管理转机制,锐意改革显生机”正标题是“新纺公司活了”
本报讯(记者路远)因经营不善被迫停产达两年之久的新城市毛纺织公司,在著名企业家迟浩同志的主持下,大刀阔斧,锐意改革,闯出了合作经营的新路子。经过六个月的全面整治和大胆改革,如今显出了勃勃生机,企业工作已经走上了良性循环的轨道,全体职工都大幅度调升了工资,他们紧锁几年的眉头舒展了。一句话,新纺公司活了
“迟总,我是杨帆!”
“唔,杨工!你好!”杨帆又急切地说:“请你今天晚上在老地方等我,我有要紧事向你通报!”
迟总放下电话后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沉,出啥事了?技术上工作上的事情她会直接来办公室谈的,到老地方显然是个人问题。
去吧,好像有二十多天没有跟她约会过了,想想也有点过意不去,工作就是太忙。今晚该去,同时要答应她的一切要求。这半年来,她呕心沥血,耗尽全力,对自己竭诚相助,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和切实可行的好建议。这样的好朋友、好同事哪里去找。最近不知是咋搞的,工作越忙就越是想杨帆,今晚该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了。他这样想。
当天边升起弯弯的月亮时,他和杨帆又相会在大漠边上的戈壁滩。他本想兴冲冲地告诉她自己是多么想她,可杨帆脸上却冷冰冰的,一点笑意也没有。经他再三追问,她才开口了:“让你防着点姓李的,你就是不听,这不,他向你下手了吧。你不信?那好吧,等市委任命他为新纺公司党委书记的红头文件下来了,你才相信,是吗?”
他大为惊诧,急忙扳过了她的肩头问她听谁说的?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你听着,据可靠消息,省委某部长是李可善的小舅。昨天下午市委王副书记的秘书,这你知道的,他是我的一个亲戚。他告诉我,某部长给王书记打电话,口气相当硬,让新城市委妥善安排李可善的工作,对于这样一个多年辛勤工作在企业的老同志,新城市怎能这么不负责任!市委王书记是管干部的,他只需一句话,你这个党委书记不就成别人的了。”
“你呀你呀,我当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呢,原来是这样呀,他想当党委书记,我就让给他呗!我还正要去跟市委组织部谈呢,我觉得李可善这人还是不错的,小帆,你就别多心了。”
“这么说,又是我多管闲事了,是不是?”杨帆气呼呼地说。
迟浩赶忙说:“不,不,小帆!某部长是李可善小舅的这个事我可真是第一次听说,你这个信息是很有价值的。可我也没有对不起他李可善的地方呀!”
杨帆失望地说:“不听杨帆言吃亏在眼前,你就等着瞧吧!”
迟浩还是赔着笑解释:“他,姓李的总不至于捣我的鬼吧。”
“那可说不准,”她推开他的手说“我可早告诉过你,此公可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迟浩还是听不进去:“你呀你,我说小帆呀,我们可不能心眼太小了,你说呢,”
第二天一早,市委、市政府两位秘书长在新纺公司的一百多名干部会上宣布了两个惊人的通知:第一,免去迟浩同志新纺市毛纺织公司总经理职务,任命李可善同志为新城市毛纺织公司总经理;第二,任命迟浩同志为新城市乡镇企业局副局长。
两个通知,犹如两颗炸弹把刚刚稳定、平静下来没几天的新纺公司炸了个浪涛冲天。
迟浩回到办公室就给黄涛打电话,问他是咋回事,为啥不早打个招呼。黄涛说:“我也很气愤,可昨晚你上哪去了,我打了几十次电话,就是找不到你!我一再告诉过你,你别人可以得罪,为啥非要得罪李可善呢?”
“扯淡!”迟浩骂了一句后,摔下了电话。
杨帆走进来了,一见他两眼便禁不住流出了悲愤的泪水。他自己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杨帆急忙锁上门,像哄孩子那样搂住了迟浩:“哭吧,我也想哭。”
“是我瞎了眼,还一直把他当作亲大哥!我活该!活该!”
“刚刚还有人说你太年轻了,年轻得有点幼稚。”杨帆说“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你这头一把火刚刚烧过唉,新纺又麻烦了。”
“麻烦了,”迟浩挣开了她的双手,一手扶着办公桌,一手扶着她的肩头,看着窗外喃喃自语“四十岁还说年轻!古人说三十而立,可我多了十岁,还立不起来。”
是啊,他迷惑了,是“三十而立”这句话该改一改了,还是自己天生就笨?还是
他推开杨帆,挥笔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大字:中国特色!
他突然发疯似的笑了,笑声震得阳台上一只小鸟扑腾腾地飞走了,也引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他深情地看着杨帆,把她的肩头重新握在了手里:“小帆,去大漠边吧,我有句心里话要对你说,你肯定爱听的。”
“嗯!”杨帆含着泪,朝他使劲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