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慢慢偿还,”他微微抬头,瞥见四阿哥的浓眉微微皱了皱,忙道,“以奴才的意思,是将之分成二十四份,两年内还清,可奴才父亲却恐这笔钱若不尽早交上,说不定此次接驾又给花销了,所以……”
四阿哥摇了摇头,曹寅的确不是做大事的,躲避政治暗箭是有一套,可惜目光稍显短浅,不过曹家有曹颙这个儿子,也不算后继无人。
“如此,这件事更要好好处理,万不可落了把柄在他人手中。蓬莱山庄本是你们三人的私产,你原也无须退出,只你到底还要出仕,早撇清也好。既离开了蓬莱山庄,头尾便要收拾干净了,若让人顺藤摸瓜摸到连谨身上……”
四阿哥停住了口,望着曹颙和风华,没有往下说,曹颙和风华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摸到风华身上,可不就摸到了他四阿哥身上?
曹颙更明白,这是四阿哥给他的考验,若是连这么点事都处理不了,四阿哥收这种门人又有何用?
到底是两个半大孩子,四阿哥再工作狂,看到风华消瘦了一圈的小脸,也不忍再奴役下去,便让他们忙完手头之事后好好歇息,横竖康熙的行辕已到了江宁界外,进城也不过几天的事情,江宁的赈灾事宜,却是要告一段落了。
风华策划的这次赈灾事件,以“传播速度快、宣传范围广”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在其余阿哥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胤禛已经把原本铁桶也似把在太子和八阿哥手里的江南撬开了好大一块豁口,且因为没有涉及官场高层,没有结党营私之嫌,这般在民间的“小打小闹”,也没有引起康熙足够的忌惮,令胤禛赢得了趁机埋下钉子的局面。
江宁的轩然大波,如同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一圈一圈的涟漪荡了开来,慢慢从江宁推向全国,也迅速地波及了几乎所有成年阿哥,反响各有不同。
最气愤的当属九阿哥,九阿哥与风华的明争暗斗有时惨烈有时滑稽,然而说出去终难登大雅之堂,哪怕是九阿哥一心一意辅佐的八阿哥,骨子里也未必就看得起商人,若九阿哥和风华之间的恩怨被康熙得知,必然是要再次遭到康熙唾弃的。然而,对一个真心喜欢经商并且极有经商天赋的人来说,在商场上遭遇生平未有之敌手,那种从灵魂中冲出来的亢奋颤抖的感觉,绝不比其他阿哥在政治上取得成就的滋味差!
如今一着不慎,又输一局——江南第一义商啊,这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美誉吗?有九阿哥在,虽然还没狂妄到敢称天下第一,可那一个‘义’字,其含金量绝不亚于“天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后悔透了!!
而对江南波涛诡谲的局面最感兴趣的却是太子胤礽,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风华所拥有的蓬莱山庄和老四的关系的。
他比谁都清楚,江南富庶繁华,可以说,在老八还没有崛起之前,以皇阿玛对他的宠爱程度,江南就是他胤礽的银库,然而,江南那些所谓效忠于自己的官员,有多少是真正效忠自己的,又有多少是效忠索额图的?明面上索额图是他的外家,他们利益一致,可实际上,索额图的野心,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赫舍里家想成为满清仅次于爱新觉罗的第一大家族,也要看他愿不愿意,不管他的母亲是谁,他终归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他骄横,那是皇阿玛希望他骄横,可他也不是傻子,真的就肆无忌惮地无视帝王之威,他被留下监国,事事不肯擅专,一些细微的小事也罢了,稍微牵涉大点的,他一律写奏折上交,宁愿每天辛苦一点,也绝不要引起皇阿玛的猜忌。这般的辛苦,却依然活得战战兢兢,深恐一着不慎,便永无翻身之日,如今,不止老八的手伸进了江南,连一向淡泊名利的老四也开始不安分了?
——也罢,就让本宫好好看看,这大清的江山,最终花落谁家!
最警惕的则是八阿哥,八贤王的称呼绝非空穴来风,他向外抛洒了多少金钱利益,才团结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老人精,在舆论上充分地为自己造势,这本是他独有的优势,可如今,居然有别人也开始使用这个手段了。
虽然从老九那里以及自己收集的情报看,蓬莱山庄在江南的行为只是巧合,只是他心里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完全没有靠山的商行,能做到短短三年便遍布全国各地,还和手下皇商无数的老九打擂台而丝毫不落下风,这个事实,让他很不安,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
京城这里纠结不堪,凄风苦雨一片,江南那边却是一片和风细雨,春暖花开。
康熙的行辕再慢,也到达了江宁,康熙一如三年前那般,带着一干阿哥臣子直奔江宁织造府。
曹寅对接驾早已惯熟,一干江南重臣各站其位,文武各排一列,四阿哥和曹寅各领一边,静静地等待康熙的到来。
这种大场面,风华作为四阿哥的私人幕僚,是没资格出场的,而曹颙身为曹家少主,未来曹寅的接班人,自是要到康熙面前挂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