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奴才,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瑜牙痒痒:“圣人云:好德如好色,你这厮怎会懂何为风雅。”
他忽然很后悔自己上路时候,没带个俏丽而善解人意的丫鬟,反而只带了这个粗莽的狗腿。
“原来好色便是风雅,”赵忠不屑一顾,“那上回小人去嫖妓,想来是极风雅的,怎么公子反倒打了小人一顿?”
赵瑜展开扇子,冷笑:“你这狗头,你哪能跟你家公子我相比?似你这等粗野,又哪里知道吟风弄月怜香惜玉的手段,全没些格调,下流之极!……自然要打。”
赵忠啐了口唾沫:“啧啧,如果我不是从小便伺候公子,一定以为公子是不会食饭出恭的仙人。”
赵瑜却已经开始发挥他活跃的想象:“难道上天派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有安排?这民女生得极为出色,或许本公子跟她有夙世因缘,苍天注定,再度重逢……”
忽然之间,连被扔在半路忍饥挨饿都变得美好起来。
赵忠望着赵瑜眼泛桃花,嗤之以鼻地浇了一盆凉水:“人家都嫁人了,公子你的夙世因缘来的是不是晚了点?”
赵瑜觉得赵忠棒打鸳鸯,甚是面目可憎,当即恨道:“你怎么知道她嫁人了?”
“净看些不该看的地方,该看的一点没留心啊,”赵忠无奈地撩了撩垂在额前的一丝头发,惆怅道:“您难道没看她梳着的头是妇人款式的?……还有,这地方的妇人若是嫁了,流海儿都是梳起来的,就是防备着像是公子你这样眼神儿不好还随时发春的人,……所以说公子您就趁早断了念想吧。”
赵瑜失望之余,决定垂死挣扎:“就算嫁了人,又怎么……看她多半是没嫁了好人家,估计现在已经和离了啊之类也说不定,不然的话,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出来干农活?”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尤其是这么……清秀俏美的小娘子,如果真的嫁了男人,必然是被疼爱有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那男人要怎么狼心狗肺才舍得让这样的娘子出来做苦工呢。
一瞬间赵瑜那怜香惜玉的心发作的一塌糊涂不可收拾,脑中又开始重新编排“苦命鸳鸯再续前缘而不成”的苦情浪漫戏码。
仆人赵忠对此显然有不同意见,越发鼻孔朝天道:“要不怎么说公子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咱们来的这乐阳县,县里头许多男丁都去戍边了,好些人三五年不曾回来……有些贫苦人家没有家丁的,自然要娘子当家了。”
赵瑜很是震惊:“你跟我一样才来到,怎么消息会这么灵通?”
赵忠得意洋洋:“小人在前头茶寮里喝了杯茶,顺便打听了点消息。”
赵瑜大怒:“你这狗奴才!你家公子在这里喝风挨饿,你倒有闲情去喝茶!”
赵忠有些心虚,眨巴着眼道:“小人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嘛。”
赵瑜悻悻然道:“那么,这个小娘子的丈夫可能是服兵役去了?”
“多半啦,”赵忠响亮地说,忽然又道,“不过,小人还听说,今天回来了一批服役满了三年的兵丁,都是参加过‘白陵之战’的……”
赵瑜动容,脱口道:“你是说神武王统帅的‘白陵之战’?”
“可不是么。”
“唉……”赵瑜有些惆怅,“早听说神武王爷雄才伟略,骁勇善战,乃是堂堂丈夫,不世出的将才,这一钞白陵之战’,更是打败金国二十万精兵,逼得金国派使求和,乃是本朝最堪庆祝的大胜之局……可惜他班师回朝时候,正是本公子离京之日,如斯不世之英雄,竟无缘得见……”
赵瑜对风长叹,恨不得跌出两滴泪来以示惺惺相惜之意。
赵忠听了这个,脸上露出一副被狠狠噎到的神情:“公子您就别装模作样了行不?还不是怪你自个儿不争气,人家都是往京都的衙门里钻营,步步高升,您倒好……得罪谁不好,得罪杨公子做什么?谁人不知道丞相父子一手遮天,您竟为了个粉头出面打人……如今脑袋还在脖子上,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祖上保佑了,还指望着见神武王爷呢,再说,神武王爷是何等的人物,又哪知道您是哪根葱……”
赵瑜被堵得满心愤懑,见这奴才又开始怨念,恨不得跳下车揍他一顿,好让他知道何为主仆。
转念想想,长路漫漫,便自我安慰不必同这狗腿一般见识,反正来日方长,慢慢炮制教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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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汗滑到眼角边上,湿湿地很不舒服,正想停下来擦擦汗,忽然看到前方村子外的打谷场上,人头攒动,人影憧憧,好像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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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从打谷场的四周,许多村民踉跄地跑出来,有人大哭,有人嚎叫,有人欢悦而笑,嘈杂纷乱的声音,顺着刚起的风,一直传到宝淅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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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足无措地推起车子走了两步,却又猛地松开手,独轮车失去平衡便歪了下去,上头的麦穗跌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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