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一边抚摸自己小儿子的后颈,一边说:“那就按你说的办,今天你手术完毕回去休息,我让老二先去准备,晚上之前,全部办完,你去监督落实。”
一旁已经开始给大哥哥缝针的云庐神医忽地开口说:“这咳疾不像是瘟疫,十多年前老夫有在荣国边关防疫,那次瘟疫传播飞速,不足七日,满城斑驳,患者三日内便开始吐血,而我们这边不是。”
顾小七不敢苟同,坐在老爹腿上,和云庐神医辩驳:“神医爷爷这话不对,如果出现新的瘟疫怎么办?”
云庐神医笑了笑,摇了摇脑袋,完全没有被小朋友怼的不满,反而很客气的说:“是老夫想岔了,七公子说的有理。”
顾小七一听这话,连忙谦虚说:“我就是随便一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自然还是不如云庐爷爷的,还要靠云庐爷爷给百姓治病呢。”神医还在给大哥哥治病呢,可不能得罪。
顾小七后知后觉。
云庐神医此时刚好在大哥哥的胳膊上将线头绑好,然后又在上面敷了一层中药泥,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整体呈现黑绿色,听见七公子这样拍自己的马屁,云庐神医也只觉着顾小七这个小家伙实在赤诚,没想过这货是真的在拍马屁。
“我老啦,以后都要靠你六哥那样的年轻人。”云庐神医一边说,一边又将新的布条所做绷带缠绕上大哥哥那明显比左手少点肌肉的右臂,嘱咐说,“此药为老夫秘制金疮药,一般情况下,一日后便可止血化瘀,少皮部位会起黑色的皮,等皮蜕掉,伤口变算是好了。”
顾小七松了口气,却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过的智茼小朋友突然用那脆生生的嗓音询问:“云庐神医,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顾小七好不容易下去的那口气儿立即又提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云庐神医。
神医笑容依旧是那样慈蔼,有医女姐姐伺候他净手,一面叹了口气,一面委婉道:“今夜过后见分晓,倘若没有发高烧,挺过去了,那日后都好办……”
智茼明白了,今晚就是父亲的生死之夜。
穿好衣裳的大哥哥用冷水洗了把脸,步履沉重,面色微微发白,但是却在站起来后,仿佛瞬间又有了精神,走过来和老爹行礼,说:“儿子觉得好多了,不如让儿子和二弟一起去统筹埋葬之事?”
顾宝莛一听这话,简直无语,见过工作狂,没见过这么狂的!
他立即从老爹身上跳下去,走到大哥哥身后,推着大哥哥的腰就往外面走,说:“老爹说了要放假,大哥哥你还不快点跑?”
顾世雍原本也是要拒绝的,但看小七狗儿这副耍宝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我看你这小七狗儿志向远大啊,现在连你大哥哥都想带坏不成?”
顾小七对着老爹吐了吐舌头,招呼智茼和自己男神崽子就准备跑路:“快跑!”
薄厌凉小朋友和智茼小孙子哪里敢和顾小七一样没大没小,他们还是先给顾世雍行礼,又给云庐神医行礼,最后才追着顾小七离去。
等小七狗儿走了,屋外虽然还能听见小七狗儿和他大哥说话的声音,但屋内却已然静悄悄了。
医女黄花早早端着银盘下去,将空间留给师傅与未来的帝王。
医女黄花行路慢,转角处还能听见屋内充满威严的声音,那声音说:“神医辛苦了,倘若我儿山秋能够平安度过这次伤病之险,神医有什么想要的,直说便是,我顾世雍一定应你。”
师傅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却说:“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只是有一样,还请主公日后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给老夫的养女黄花一个好归宿。”
黄花听见这里,立即像是被谁烫了耳朵似得,又眼眶瞬间湿润起来,知道师傅年岁已高,时日无多,其实她并不想有个归宿,只想尽心尽力的伺候师傅直到师傅驾鹤西去。
但她却又连忙下楼去,面红耳赤的,不敢多留。
于是黄花没有听见,在沉寂了几秒之后,主公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