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莛摇了摇头,说:“算了,近日不想做香水了,娘那里还多着呢,而且做一回,我身上半个月味道都消不了,闻着实在是有些腻。”
说完,顾宝莛将自己手里的糖人分了一个给另一边追上来的智茼:“喏,喜欢吗?”
薄厌凉看了一眼,很自觉落后这两人半个马身子,让这对叔侄能够说说话,平常这两人可很少能够混在一起,看上去关系十分冷硬,也就顾宝莛好像没有自知之明,偶尔碰道了智茼,都会问一问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而智茼大部分的回答,都是拒绝。
智茼接过糖人,微微泛红的眼里掠过一抹笑意,过分肖似顾山秋的脸上便顺其自然笑了出来,说:“谢谢,喜欢。”
顾宝莛抿了抿唇,让踏雪慢悠悠的走在花丛里,问智茼:“你最近还好吗?”
顾宝莛虽然很多时候能感觉到智茼有他的苦衷,是不能明面和自己走得太近,但是私底下只看智茼写的诗词顾宝莛又觉得怪轻飘飘地,更何况他有时候还看不懂,得找厌凉兄来翻译其中想要透露的感情,所以还是这样面对面的说话最好。
“侄儿很好,劳烦小叔挂心了。”说着,智茼声音温和,清朗,隐约有些哄人语气地问说,“今日小叔去往南营,是专程去参加南营鲜卑战士们的摔跤节吗?”
顾宝莛深知有些事情,解释就是掩饰,约掩饰就会让人越觉得你有问题,便大大方方的承认:“正是,我陪厌凉兄去,他去年是擂主呢,今天还要领舞,你看见过鲜卑的舞蹈吗?十分震撼!”
薄公子在后面勾了勾唇角,听太子在那儿瞎扯淡,什么陪他去,分明是喜欢看那些身材很好,又高又长得好看的年轻将士们在阳光下的肌肉线条。
不过说实话,薄厌凉很不赞成顾宝莛将目光瞄准军中,军中很少有能够和小七门当户对的,即便有也长得不好,即便长得好看,也说不定人品不行,是冲着小七身份来的,所以薄厌凉大部分时候只要去了军中,就决不让任何人靠近顾小七这个平时尚且就迷迷糊糊,一见美人那就直接脑袋变傻的让人操心的家伙。
“那侄儿今日可以大饱眼福了。”
“那是当然!”顾宝莛仰着笑脸,闲话家常,“对了,大哥最近恢复得如何?”
顾宝莛除了三年前还是几年前是最后一次看望大哥后,大哥就再也不见任何人了,黄花姐姐更是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大哥的贵妾,生了个小公子出来,今年五岁……
顾宝莛当时听了这八卦,当即就想要去找智茼去,看看智茼这孩子怎么样,有没有难过,智茼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有苦有泪都藏在心里,憋坏了可如何是好?
这可不仅仅是二胎问题,还关系到大嫂会不会又拿智茼出气。
然而那时的顾宝莛没能见到智茼,他后来见着了,智茼也从来不和他多说几个字,只夜里送来了一首诗,告诉他不要担心,他们送诗词的传统也由此而来。
“父亲还是老样子,因为长久地躺着,照顾得再周密,也免不得肌肉萎缩,背上还生了一个疮,脾气越来越差,我想他甚至不想看见我,只愿意同弟弟和二娘在一起。”智茼淡淡回答,表情略微落寞,好像是有些伤心的。
顾宝莛不知道如何安慰,却又听见智茼忽然道:“瞧,南营到了!咦,那不是四叔的马车吗?四叔今日也来看热闹?”
顾宝莛这才注意到南营的大门外面好些马车和牵马的下人,因为柳公停灵七日,老爹念在柳公这么多年的功劳上,让全城缟素一日,静止歌舞宴会,但不禁市集买卖,所以大概城中的公子哥们都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有关系的,都纷纷寻了关系,呼朋唤友来参加这个宴会,毕竟鲜卑军虽然听命于曙国,却又是独立于曙国,不必跟着禁止娱乐。
那这下子可热闹了,顾宝莛瞬间就想东想西起来,满脑子都是和某个富贵公子或者清贫高冷帅逼偶遇什么什么的画面……各种粉色泡泡层出不穷。
薄厌凉则慢悠悠从后追上,和顾宝莛并排,眼神了然冰冷地射过去,脸上写着硕大两个字: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