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616宇宙

    “有谁看见一辆棕色的破面包车了吗？”史蒂夫站在高处眺望，大声询问在场其他人。

    空中，骑着飞马的女武神回答：“看见了。但是停的地方可不怎么样。”

    从空中可见，那辆破面包车，就在灭霸的阵地中，是灭霸军团聚集最多的地方。

    “斯科特，你要多久能让那东西工作？”托尼问。

    “大概十分钟。”蚁人回答。

    “启动机器，我们把原石带给你。”史蒂夫说罢，立刻转身，向鹰眼所在方向飞奔。

    黄蜂女霍普皮姆从缩小状态恢复正常，落在斯科特朗身旁。

    “好的，队长。”霍普皮姆说道。

    霍普和斯科特二人深情对视。分隔五年，千言万语却也无需多言。仅仅互相点了下头。

    二人同时缩小到蚂蚁大小。黄蜂女扇着翅膀，单手拉着蚁人，飞快从敌群上方穿越战场。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从天而降，落地，面罩向上掀开。前面，奇异博士施法，将一群齐塔瑞士兵重重砸落在地。

    “嘿。”托尼正色，对奇异博士说：“你说过，我们有一千四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能赢，对吧。告诉我，是这一次。”

    奇异博士摇头，回答：“我要是说了，那就不会发生了。”

    托尼闻言，点了点头。他比大部分人能更清楚地了解时间的运作方式。托尼叹了一声：“希望你是对的。”

    奇异博士目光复杂地看着托尼，最终什么也没说。

    鹰眼死死怀抱无限手套，在怪兽成群枪林弹雨中疾行，即使周围全是队友保护他，他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乌木喉发现了无限手套，对灭霸说：“灭霸大人，看。”

    灭霸目光盯住了这副手套：“把它带来给我。”

    鹰眼周围，先锋卫开始大量涌上来。

    “轰”

    黑豹特查拉身形轰然落地，一身漆黑的振金战衣释放出了全部积蓄的能量，掀飞了周围敌人：“克林特！把它给我！”

    特查拉接过鹰眼抛来的无限手套，立刻拔腿狂奔。他飞快穿越战场，矫健身影仿佛真化身成了一只黑豹。

    面对成群结队的先锋卫，和持枪齐塔瑞人士兵围追堵截，特查拉凭借振金战衣坚不可摧的防御，和强大的蓄能反击，迎着枪林弹雨，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沿途无人能挡。

    然而，“砰”地一下，一只极速飞旋而来的双刃大刀将黑豹撞飞出去，无限手套也脱手而出。

    是灭霸。

    灭霸一把接住飞旋回来的双刃大刀，迈腿向特查拉和无限手套冲过来。

    “轰”

    一道绯红身影从天而降，拦在了路上。

    绯红女巫旺达，酒红长发和皮衣无风摆动，一双猩红眸子死盯着灭霸，眸中溢满了狂躁的混沌能量。

    旺达脸上带着仇恨，声音中充满憎意，一字一顿对灭霸说道：“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哼。”灭霸冷哼一声，抬脚继续向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的。”旺达轻描淡写道。

    只见在她双手当中，绯红色的混沌魔法能量愈演愈烈，浓郁得就连周围空气都被能量染红。她双手猛地一举起，周围地上一座座废弃建筑，纷纷被混沌能量高高抬起。

    旺达身体也随之飘浮起来，来到半空，她咬牙切齿，双手猛然向下一挥。只见一座座废墟建筑，便以万钧压顶之势，生生地向灭霸兜头压了下去！

    灭霸却是浑然不惧，手中双刃大刀连连挥舞。三两下就将建筑砍得零碎。灭霸一步步向无限手套靠近。

    旺达从半空落下，双手交替挥动，手中射出了一颗颗绯红色的魔法飞弹，不断呼啸着轰向灭霸。

    灭霸挥舞大刀苦苦抵挡。这些魔法飞弹的能量之强，即使他也为之心惊。

    与此同时，黑豹特查拉飞快向无限手套跑去。

    地面忽然颤动，地上石头仿佛活了过来，一下子汇聚起来，抢先卷起了无限手套，向灭霸阵营中一人移去。

    特查拉情急之下直接纵身而起，死死抱住无限手套，身体也被滚石困在其中。

    乌木喉利用念力控物，眼看就要拿到了无限手套。

    却见特查拉把无限手套向上一抛，一道红色身影荡着蛛丝纵身飞来，蜘蛛侠一把稳稳抓住无限手套，翻身落地。面对先锋卫的包围，彼得帕克二话不说，启动了蜘蛛战甲一击必杀功能。

    然而，敌人数量实在太过庞大，眨眼间，他就被潮水一样的先锋卫淹没在了身下：“救命~”

    灭霸一刀凶狠朝绯红女巫头顶砍下。

    旺达双手一张，指尖充盈着混沌魔力，在大刀即将砍中她之际接住了这一刀，刀身与她距离尚有寸许，却是再也无法寸进。灭霸脸庞抽搐着，与面前这个身姿纤弱的人类女子角力，愕然发现自己竟不占优。

    却听旺达怒吼一声，混沌魔法猛然爆发，将灭霸整个人弹开。双刃大刀从灭霸径直手中脱手而出，飞舞数周一头扎进地面，刀刃竟已破碎不堪。

    灭霸还没来得及错愕，只见旺达猛地一抬手，纤细手指虚抓向灭霸。在这纤细无暇的手指之间，却是无与伦比的宇宙级能量。

    混沌魔法之下，大地破碎，碎石腾空。

    灭霸惨叫着，身体失去支撑，被绯红色能量束缚，身体缓缓飘起，四肢无法动弹分毫，形同待宰羔羊。

    随着旺达手指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能隔空从灭霸身上将其金甲撕开，剥离下来。

    灭霸感觉到，自己身体也在承受一种巨大的撕扯力。失去金甲保护，他很快就会被这女人撕碎。

    意识到无法脱身，灭霸果断下令，痛苦地大喊了一声：“炮雨齐射！”

    听到这个命令的亡刃将军一愣，长矛挑飞一名瓦坎达士兵，异议道：“可是，大人，我们的部队也在打击范围！”

    “快发射！”被混沌魔法束缚的灭霸艰难地怒吼。

    高空处，圣殿二号母舰外侧，伸出了不计其数的能量炮台，炮口瞄准了地面战场。

    下一刻，炮雨齐发！

    炮击不分敌我，无差别落下。地面交战双方顿时遭到了地毯式轰炸。

    转眼地面就像被犁了一遍，双方死伤无数。

    谁也没想到灭霸做得如此之绝。

    绯红女巫旺达第一轮就被炮击掀飞，灭霸立即脱困。

    与此同时，众多法师齐齐举起了魔法盾牌，然而只能覆盖一小部分战场。

    战场一侧，一条人工堤坝被炮击摧毁，汹涌的河水立刻倾斜下来，洪水开始涌入战场。

    奇异博士全力施为，迫使洪水汇聚成了一条水龙卷，向天空而去。

    “轰，轰，轰，轰”

    炮击一轮紧接一轮，湛蓝色的炮雨片刻没有停歇。

    在这同归于尽式的饱和炮击下，彼得帕克死死搂着无限手套，其他超级英雄们的帮衬他，死死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每个人都知道，绝不能再让灭霸拿到这该死的手套了。

    可无论在场之人如何努力，却都无济于事。

    一艘星际母舰正在对他们展开饱和轰炸。如此下去，没人能活下来。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忽然，在这最后关头，炮击毫无预兆的停止了。

    所有人全都愣住。

    连灭霸也疑惑地抬头，他没下令停止炮击。

    众人看见，灭霸的圣殿二号所有能量炮台，纷纷急忙调转了炮口，对准方向，赫然是空中。

    万炮再次齐发。

    炮火射向云层，被云层遮挡，形同石沉大海。

    “发生了什么鬼？”猎鹰山姆飞在空中侦查，什么也没发现，一头雾水。

    托尼也望着天空，疑惑地问：“星期五，他们在攻击什么？”

    “老板，有东西正在穿过大气层！”人工智能回答。

    这时，一颗炽热的金色流星穿透云层，迎着密集的能量炮雨极速坠.落，并且笔直地飞向圣殿二号。眨眼之间，金色流星就与圣殿二号相撞在了一起。

    雷鸣巨响从高空传来。

    金色流星直接整体穿透了圣殿二号，像一枚神明投下的石子，仍然势头不减。

    所有人目瞪口呆。

    众人望着这颗金色流星划过天空之后，转而又折返回去，再次向上，从下往上整个贯穿了圣殿二号。

    圣殿二号所有炮台挂载，在被第一次贯穿时，就已经全部失灵。

    被第二次贯穿后，圣殿二号便失去动力，开始坠.落。

    “轰隆”

    当庞然巨舰坠毁那一刻，大地整个都在震颤。火光冲天席卷云层，场面蔚为壮观。

    一头短发的惊奇队长卡罗尔丹弗斯，浑身金光绽放，身体悬浮在高空之中，状若神，静静地俯视下方战况。

    “欧耶！”全场寂静，火箭的欢呼声显得异常突兀。

    身形狼狈，一脸黑灰的史蒂夫抬头说：“丹弗斯，我们需要帮助。”

    惊奇队长轰然落下，来到彼得帕克面前，微笑道：“嘿，彼得帕克。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彼得帕克此时也是万分狼狈，鼻孔流血，刚才那轮炮击实在是不好受。他老老实实地把无限手套交给了卡罗尔：“你一个人可以吗？”

    “还有我们。”

    绯红女巫，黄蜂女，小辣椒，女武神，卡魔拉，奥克耶，螳螂女等一群女队员，全都来到了惊奇队长身后。

    最后的作战……开始！

    全员拱卫惊奇队长，护送她一个人，目标要让她把无限手套带到时间机器和蚁人那里。

    惊奇队长径直飞起，在半空怀抱无限手套。

    所有来自灭霸军团的阻击，悉数都被下方的女复仇者们抵挡下来。

    灭霸出现在前方。

    惊奇队长不管不顾，借着神力横冲直撞，径直飞向目标点。她相信队友们能够为她断后。

    灭霸挥舞断掉一截的双刃大刀，正要上来阻拦，迎面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女复仇者们合力一击，狼狈的翻滚在地。

    突然，灭霸抬头，单手举起双刃大刀，一声怒吼，大刀竟如一颗炮弹，被灭霸全力发射了出去。

    惊奇队长眼看即将抵达时间机器，灭霸大刀却先一步瞬间命中时间机器。白光骤然一闪，时间机器轰然爆炸开来。

    一道受量子领域影响，威力恐怖的冲击波，刹那间席卷了全场。

    惊奇队长离得最近，首当其冲被轰飞了上百米远，身体最后重重砸在一座废墟之下。

    无限手套也再次脱身而出，堪堪落在了灭霸视野当中。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雷神索尔也都在同时看见了地上的无限手套。

    试图取得手套的灭霸，半路遭到三人堵截。三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然而，依旧却是灭霸力量更胜一筹。托尼，史蒂夫，索尔，一个个被灭霸甩开，击飞。

    灭霸来到无限手套面前，伸手刚要去抓，一个金色身影瞬间来到他身后。惊奇队长飞踢一脚，灭霸跪地。惊奇队长接着一拳拳裹挟着金光朝灭霸连番轰去。

    灭霸被打得东倒西歪，接连闷哼。却趁机一把捉住惊奇队长手腕，泰坦人的力量狂暴涌出，猛力一甩，惊奇队长顿时就被甩飞出去十余米远。

    灭霸一把抄起了无限手套，当即戴在手上。

    六颗无限宝石力量汇聚，顺着手套向灭霸手臂传递。暴走的宇宙级能量涌入了灭霸的身体，令他不由自由发出痛苦的嘶吼：“呃啊--”

    这……就是无限手套的力量吗？！那么，就让他来重置这个无药可救的宇宙吧！

    灭霸两指相扣，就要打出响指。

    惊奇队长飞扑而至，双手牢牢抓住灭霸大手，死死地扣住了灭霸打响指的两根手指，同灭霸角力起来。

    灭霸向来自诩，自己拥有无尽的力量，此时更有无限宝石之一的力量之石加持在身，应该拥有毁天灭地的伟力才对。

    然而，他惊愕地发现，这个女人，竟能让他的手指无法动弹分毫！

    这需要何等巨大的力量？

    灭霸重重一头撞向惊奇队长的脑袋，然而，惊奇队长脑袋纹丝未动，冷冷地看着他。

    灭霸一脸的惊愕。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手指已经被掰开，对方力量竟还在他之上。如此下去，手套定会被她夺走。

    不！

    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

    只见灭霸伸出空出的左手，一把就从右手无限手套上抠掉一颗无限宝石。赫然是那紫色的力量之石。

    将力量之石握在左手，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涌入灭霸体内。

    灭霸向惊奇队长一拳轰出！

    刹那间，紫色能量汹涌澎湃。

    “轰！！”

    被宇宙级力量击中，惊奇队长身体顿时形同炮弹激飞而出，转眼间飞出了天际，被迫脱离了战场。

    全场死寂。

    没人能再阻止灭霸。

    随着六颗宝石重新汇聚，灭霸再次获得了能够为所欲为的力量……

    大势似乎已去。

    托尼目光与奇异博士对上。他必须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奇异博士口中，那个“唯一的机会”。

    奇异博士双手保持施法，正在阻止空中水龙倾泻下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托尼，左手慢慢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了一个“1”，神情确信不疑。

    托尼沉默着。

    他终于明白，唯一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在这一刻，他没有半分迟疑。

    他绝不允许灭霸再一次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谁都不行。

    他会守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飞扑上前，双手一把拉住灭霸的手套，与之争夺。

    灭霸目光一沉，一拳拳重重地砸在托尼身上，然后宽大臂膀一挥，轻而易举的就把托尼甩开了十米远。

    周围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他了。

    灭霸抬起了右手，满意地端详着无限手套，他赢了。他的终极目的就要实现了，虽然过程中受到这些无聊爬虫的多番阻挠，但终归赢的只能是他。

    迎接宇宙终结那一刻吧！

    一个新生的完美宇宙，将在他的意志下诞生。那将会是一个没有争斗，没有抱怨，没有不公，只有感恩，与一切美好事物共存的地方。

    为此一切牺牲都值得。

    终有一天，全宇宙生灵都会感激他的。

    而他，灭霸……

    灭霸转头，看向钢铁侠，脸上浮现了胜利的笑容，淡淡说道：“我就是……天命！”

    “啪”

    灭霸打出响指。

    响指声异常清脆。

    然而，响指过后，却什么也没发生。

    灭霸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错愕地看向自己右手上无限手套，面带困惑之色。

    他把手套一转，发现上面居然一颗无限宝石也没有。

    灭霸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钢铁侠。

    托尼跪坐在地上，精神状态有些萎靡，经过整场大战，体能已经到了极限。额头和脸颊上伤痕累累，平时都一丝不苟的鬓角上沾满污泥。唯有他目光透彻无比，凝聚着决然之色。

    只见托尼缓缓抬起右手，马克85钢铁战衣手套上，赫然游动着六道熠熠生辉的彩色，分明就是那六颗无限宝石，一颗不少！

    六颗无限宝石正在被纳米装甲容纳在上战甲手套上。激发出的能量澎湃地奔腾在钢铁战衣表面，沿着托尼臂膀，渗透进了托尼身体之内。

    原来，刚才托尼刻意假装，想要夺取灭霸手上的无限手套，实则暗暗从上面卸掉了所有无限宝石。

    托尼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变戏法的阅遍了多元宇宙，他们只有一千四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能赢。而这唯一机会，就是让他来利用无限宝石的力量，给一切做个了断。

    班纳那个响指，已经救回了失去的半数人口。现在，他只需借助宝石的力量，消灭全部的灭霸军团，就胜利了。

    这个重任只有他能完成。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叫托尼斯塔克。

    光芒闪耀，六彩电光在托尼举起的手臂上游走，互相爆发着激烈的碰撞。无限手套准备就绪。六颗无限宝石的完整力量，已经与托尼合而为一。

    一个凡人，竟然承受了无限的宇宙级能量，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对灭霸来说，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能阻止面前这个凡人。不可避免的，灭霸慌了。灭霸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无措，和一种名叫恐惧的神色。

    托尼将之看在眼里，他忽然觉得好笑。所谓灭霸，不过如此。

    天命是吗？

    “那么，”托尼将目光一沉，两指相扣，盯着灭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一字一句：“我……就是……钢铁侠！”

    托尼打出了响指。

    “啪--”

    这一声响指，犹如万里惊雷，震彻了整个宇宙！又似神明逞威，惊醒了那些亘古意志。

    喧嚣的宇宙级能量，以地球为中心，如狂潮一般向那时空层面倾泻、扩散。时空在剧烈的扭曲中震荡，哀嚎。宇宙在这一刻，被改写。

    平原上的战场，战火喧天。上一刻，联军与灭霸军团还在输死搏杀。

    下一秒，灭霸军团纷纷在风中消散，化作寸寸灰烬。无声，也无息。无一例外。

    堆积如山的先锋卫的残骸，不计其数的齐塔瑞人士兵，漫天飞翔的利维坦，坠毁的圣殿二号，灭霸麾下的将军们，都在这短暂的瞬息之间，化作飞灰，不复存在。

    这一幕，让复仇者们停止了开火。

    一些人仍然心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些人知道，他们终于获得了胜利。还有一些人，心中顾虑着这场胜利的代价。

    灭霸忽然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魁梧的身躯晃了几晃，颓然地环望四周，望着他的麾下在他面前接二连三不断消失，仍然不愿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

    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自己了。

    心有不甘。可这就是结局。

    灭霸找了块石头颓然坐下。这一刻他心中空白，什么都没想。他仰起头，作势似乎想要再呼吸一口空气。至此，灭霸的身躯轰然崩塌，终究也化作一捧飞灰。

    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

    战场上一片死寂。

    在灭霸倒塌不远处，一个憔悴的身影踉跄着试图站起，仅仅走了两步，随即跌坐下去，只能靠坐在废墟旁。

    托尼的半边身体，被宝石爆发的能量烧灼都已焦化，身体内部也被破坏殆尽。他的呼吸显得气若游丝，眼神失去了光彩。托尼很清楚，自己这一次到头了。

    六颗无限宝石的力量，注定不是凡人能够承受得起。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代价是生命最后的绽放。

    他不后悔。只是有些舍不得。

    罗迪，彼得帕克，相继降落在了托尼面前。

    彼得帕克见了托尼这副模样，如何还会不明白。

    “斯塔克先生！嘿，斯塔克先生，你能听见吗？是我，彼得。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斯塔克先生……我们赢了。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他想要强忍着，却依旧泣不成声：“对不起，托尼……”

    托尼对他来说，就像他的教父一样，一直都在身边教导他该如何做一名真正的英雄。他天真的认为会一直这样。从没想到过会失去托尼。他不想失去他。

    托尼无法回答。他想用目光对这孩子说点儿什么。但他感觉很累，很想休息。这次他想休息足够长的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小辣椒来到托尼面前。强忍着悲伤，把手放在托尼心口。

    “嘿，佩珀……”托尼声音无比的疲惫，无力的住小辣椒的手，不想松开。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们母女。最不舍的，是再也听不见那糯糯的“爱你三千遍”。

    小辣椒含着泪，询问人工智能托尼伤势：“星期五？”

    “生命垂危。”人工智能回答。

    托尼眼含泪光，脸上艰难地对小辣椒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他答应过她会退休的，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真该早点儿给自己放个假的。

    托尼满心遗憾。

    他目光渐渐开始了涣散。

    “托尼，看着我。”小辣椒呼唤着。

    她是最懂托尼的人，她很清楚，托尼现在放不下什么。

    心中虽有无尽悲伤，小辣椒依然强作笑颜，伸出手，轻柔地抚摸托尼脸庞，郑重地对托尼说：“我们会没事儿的。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托尼听见了他最想听到的。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真累啊……

    马克85钢铁战衣心口反应堆光芒灭了下去。托尼按在小辣椒手上的手，无力地滑落。

    英雄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小辣椒轻吻在托尼脸颊，埋下头终于忍不住失声啜泣起来。

    “每个人都喜欢美好结局，对吧？但现实并不总是尽如人意。也许这一次，我希望在看到这个的时候，你们是在庆祝。我希望家人再次团聚，我希望一切恢复如初，我希望这个星球能重回正轨。如果可以的话。

    “天，这个世界多美好，还有整个宇宙。如果十年前告诉我，宇宙中我们并不孤单，更不用说还有后来这些事儿，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拜托，话说回来，谁又能知道呢？

    “光明和黑暗的强大力量已经现身了，结果是好是坏，那就是摩根长大以后，需要自己去探索的现实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提前录下这些，以免我不幸身亡。毕竟，对我来说，死亡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明天我们要进行的这个时空穿梭，还真的让我担心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不过，这就是英雄的使命。辉煌过后，终将落幕。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万事万物，自有其道。爱你三千遍。”

    钢铁侠葬礼上播放的遗言。

    ……

    宇宙茫茫，宇宙之上未必茫茫。万事万物，自有其道。

    当灭霸醒来，睁开眼眸，所见所闻，除了那个黑袍女人，再没什么值得在意。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灭霸问。

    女人回答：“这里是死亡维度。我是宇宙中所有生命灵魂的源头，创造者与操纵者。我以宇宙中所有生命终止的具体形式的显像化出现在你面前。所有你们神话传说中死神，地狱王，都是我的仆人。我，就是死亡。”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灭霸又问。

    女人回答：“托尼斯塔克从我这里拿走了宇宙中一半的灵魂。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我会赋予你第二次生命。重新去实现你的计划吧。然后，把灵魂带回来给我。”

    灭霸沉吟片刻，面上从容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