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的房子很大,不过却不是红砖瓦房,而是普通的泥瓦房,屋顶吊着横木,在往上的吊顶则用的破牛毡,呈到倒角形,这种屋子住着冬暖夏凉。
这是阮绵绵头一次仔细的打量着目前居住第一个环境,只能说,和后世的屋子比起来,这房子的环境真的是差到了极点,但是在她印象中,整个七垭村可是家家户户都这样,哦!也不对!还有一栋房子是例外。
“哟!我们老阮家的千金大小姐起床了??”,刘爱枝端着一大盆子的酸菜炒猪大肠,砰的一下子搁在了桌子上,淬了一口,“吃吃吃!让长辈伺候你吃饭,也不怕吃呛着了!”
刘爱枝做饭难吃,是整个老阮家都有目共睹的,再好吃的食材,到她手里都能做出猪食的味道出来,而李秋菊的手艺倒不错,但是扣的不像话,只要她做饭的时候,家里十多口人,没一个能吃饱的。
所以晚上通常只要方秀兰有空的时候,都是她来做的,方秀兰在娘家的时候,也做惯了饭菜,更是县城有名的巧手,不管是针线活还是厨房的饭菜,经过她手一做出来,格外的不一样。
所以在老阮家,孩子们最爱的就是方秀兰做饭,因为同样的饭菜,她做出来格外好吃一些。
方秀兰端着最后一个萝卜菜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家大嫂骂骂咧咧的指桑骂槐,她顿时恼了,“大嫂,这饭是我做的,火是二嫂烧的,猪下水是国华从县城带过来的,让你端个菜,就成了伺候千金小姐的了,我还不知道哪家佣人这般不中用,端个菜都要唧唧歪歪的。”
方秀兰向来是个软和的性子,但是在对待阮绵绵的时候有例外,谁敢动她闺女,她就能变成母老虎,还会咬人的那种。
阮绵绵颠颠的跑到了自家老母亲旁边,笑眯眯的,眼睛里面闪着星星,方秀兰从厨房里面端了一个小碗出来,里面盛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她柔声, “这鱼汤豆腐你先垫下肚子,等你爸和你奶回来后,咱们就开饭。”
刘爱枝自给讨了个没趣,再加上之前才被周秀英揍了一顿,这会喘气儿都是痛的,她咕哝,“哪家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跟地主家的小姐一样!”,天天鸡蛋,顿顿鱼汤的,到了饭点才从屋内出来,还要人喊的那种,如今瞧着,就差一个贴身的小丫鬟了。
这话说的可有些诛心,若是搁在往日儿被民兵队儿听到了,那可是要抓出去批..斗的。
“大嫂,慎言!”方秀兰秀气的脸上带着微怒,“再说了,我们家绵绵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别人羡慕不来!”
听到这话的赵小玲抱着孩子,轻轻的哼了一声,小姐身子,丫鬟命,也不怕被呛死。
不过她离的远,方秀兰没听到,阮绵绵却是听到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赵小玲,对于自家这个大嫂的性子也有了些了解,看来是个绵里藏针的货,什么都拾掇着刘爱枝这个婆婆在前面出头。
赵小玲没有想到傻子的耳朵竟然这么灵,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阮绵绵的目光,脸上的嫉恨还来不及收起来,僵了一下,弥补的笑了笑,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三婶,咱们大伙儿可又托了三房的福气,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方秀兰以前是在家带孩子的伺弄自留地的,因为阮国华的工资养活三房一家子是够够的了。
只是后来三房出了事,阮绵绵成了傻子,方秀兰就也去县城找了一个工作,是在裁缝铺子里面帮工,她的针线活儿是打小跟着隔壁家的老绣娘学过的,做出来的东西甚至比机器上做出来的还要精细几分,裁缝铺子的老师傅也喜欢,所以在县城裁缝铺子一做就是三年,从之前的帮工,到现在成了大师傅了。
方秀兰对这个大房见人三分笑的大儿媳妇印象不错,她点了点头,轻声,“都是一家人,什么托福不托福的!”
“不知道这鱼汤还有没有多的?”,赵小玲佯装不经意的问道,“我们家小磊白天饿了一天了,哭的当妈的心里难受。”
方秀兰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赵小玲的意思,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家里又不吃独食,自然是有的!”
阮绵绵在旁边,作壁上观,慢悠悠的端着一个小木碗,喝着乳白色的鱼汤,鱼汤很鲜,鱼肉越嚼越甜,她吃的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赵小玲面上笑的僵硬,心里却不以为然,不吃独食,那白天的红糖鸡蛋水,难道都喂狗了??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说的,不然一会鱼汤都没得喝,毕竟三房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家里的伙食只要有改善的时候,基本都是三房从外面带回来的。
只是她却忘了,阮绵绵今儿的是生病发烧了,而他们家小磊上个月身子不好的时候,周秀英可是天天给小磊整鸡蛋羹的,这一吃就是一个月。
只是有些人啊!吃到嘴里面,拉~泡~屎~就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阮绵绵看着赵小玲的脸色变幻不定,她拽了拽方秀兰的手,有些害怕的样子,“妈,你看大嫂的这会好可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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