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家里交给我和二哥!”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顶着大雪回来的阮国海,隔壁村子有个他以前的老战友,所以自从他腿脚能拄着拐杖走路以后,他就每天锻炼来回走,去老战友那里算是他这么长时间去的一长的一个地方了。
“老四回来了!”周秀英有些不赞成 “后院的牲畜离不得人,家里也离不得人,等以后家里稍微轻松一些,我在去县城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家里的牲畜只会养的越来越多,而阮国海的腿一天不好,周秀英就不可能放心出去。
阮国海听完,砰的一声,把夹在腋下的拐杖给丢了出去,他红着眼眶说,“娘,您看我已经能走路了,您可以不用担心,放心的出门了!”
对于阮国海这种骄傲的人来说,成为累赘,拖累了为了这个家忙活了一辈子的娘老子,是他最愧疚的事情,他这辈子没有对不起国家,也没有对不起百姓,但是唯独对不起自家亲娘老子。
他在外面当了军..官,升了职,这些和远在老家的周秀英没有任何关系,不仅如此,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着落,这些年自家娘老子不知道私底下哭了多少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他出来,却不成想,还给他的却是一个残废儿子。
这几个月,阮国海的腿,成了周秀英的心病。
如今,阮国海当着大家的面丢掉了拐杖,并且走了十多米的距离,没有摔倒不说,人还非常的稳,周秀英的眼眶当场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这不是做梦吧??”
阮绵绵把手伸了出来,递给了周秀英,“奶,您掐下我,我若是疼的叫唤的话,肯定不是做梦!”她这话一说,周秀英哪里舍得掐阮绵绵啊!
她上前就掐着阮国海的胳膊,“老四,你疼不?”
“疼!”阮国海面色平静,只是眼里却起了一层波澜。
这下,周秀英是真的相信了。
阮绵绵颠颠的跑到了厨房,端出来了半坛子的米酒,“今天我们家是好事,这值得庆贺,要喝酒才行!”
这下,被周秀英一板栗子给打了过去,“你个小酒鬼 ,可不能喝,一会你爸要骑车回县城,这要是喝醉了,我哪里放心把你和你妈交给他!”
阮绵绵揭开了酒坛子的盖子,一脸惋惜,“四叔,您看要不要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我和你奶还有二叔喝,你们别喝!”
这下阮绵绵的脸彻底跨了,“我先前去小叔叔那里的时候,他都说好了,让六子开车送我们回县城呢!喝点酒没关系的!”
“又去麻烦人家!”阮国华有些不高兴,对于家里以外的男性同胞往自家闺女身边凑去,他总觉得是不怀好意。
一提到小叔叔,阮绵绵就有些心虚,她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路上大雪封着了,开车安全又方便!”
这下,阮国华没话说了,心里却在琢磨,家里条件还是不够好啊!要是够好的话,自给就买车了,哪里用得上别人来送。
若是阮国华自给儿,他是不用坐的,但是一想到自家老婆孩子,到底是心疼了一些,这大雪的天气,骑着车子出门,坐在后面没个罩子,冻的浑身冻发僵。
周五那天他们回来就是,当时绵绵先跟着白起琛一块回来,他骑车载着自家媳妇,秀兰到家了以后,喝了好几杯的热开水才缓过劲儿来!
阮国华心头一软,“成吧,就坐人家的车,咱们给车票钱!”
“到时候娘也跟着一块去,老四这腿脚好了,您也不用操心了,是时候享享福了!”在他们眼里,去县城就是享福了。
不用种地,不用干活,最多就做个家务活,比起村子里面要好上太多了。
周秀英迟疑的看着自家小儿子,阮国海鼓励,“娘,您就去吧,三哥买房子这么久,您还没去看过呢!”
这下,周秀英就没在拒绝,只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后院的牲畜,什么时候放粮草,什么时候放水,都恨不得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等她说完,最后一个焖饭也好了,许童童他们也跟着进来了,一大家子围着八仙桌坐着,满桌子的香味弥漫的整个屋子都是,方秀兰先给许童童夹了一个大鸡腿,“童童,你有冬天的棉袄没?等吃完饭了以后,我给你量个尺寸,做套棉袄好过冬!”
若是以前阮家的条件可没这么好,但是自从后院养牲畜和县城的裁缝小作坊开了起来,人虽然忙碌了一些,但是钱没少赚,家里的生活条件也被改善了不少。
被当众点名的许童童小脸一红,连连拒绝,“秀兰婶,我有棉袄穿呢!”说着,她还把自己身上的袖子扯了扯,这棉袄是她当年来村子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已经穿了好几年,她格子长高了一些,如今袖子也短了不少。
只是,许童童确实不好意思让方秀兰给她做袄子的,毕竟她还没进阮家的门,偶尔来一次阮家蹭吃蹭喝,她觉得自己已经占了阮家很大的便宜了。
如今秀兰婶,要给她做棉袄,她觉得那更要不得了。
实在是太贵重了,她口袋里面不是没钱,但是却不好买,因为做棉袄要票,要布票还有棉花,这两样,许童童都弄不来,所以这么多年就抵着那一个旧袄子穿。
阮绵绵低声劝说,“童童,你看到我身上的袄子没,好看不?”
许童童点了点头,“好看,我们知青几个还说过呢!秀兰婶做的衣服是真好看!”不管是做工,还是款式,还有保暖,都是顶好的。
阮绵绵直接,“妈,您就按照我的尺寸来,稍微再大上一号,我估计就可以了!”许童童比她年纪大一些,发育的也早,所以个子也稍稍的高一些,当然也只是一丢丢。
知青点的伙食不好,许童童又不怎么会做饭,早些年实在是发育的有些慢,也就是这段时间,在阮家隔三差五的汤汤水水补一补,瞧着才像是一个大姑娘了。
方秀兰应了一声,“成,我就按照绵绵的尺寸做,不过,童童要是能给我量一下是最好了,我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尺寸就是要掌握好,做出来的衣服才能好看。
许童童心里热乎的不像话,她说,“秀兰婶,可以把给我做的棉袄,换成给我爸妈的吗?”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是她爸妈流放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贫苦了,而且他们在当地被人们当做瘟神一样,别说做棉袄了,就算是连快布料都弄不来的。
方秀兰一怔,还没说话。
许童童就连连说道,“我给钱的,我可以给钱买的,只是、只是没有布票!”
方秀兰抬手怜爱的摸了摸许童童的脸,“傻孩子,既然你爸妈在那边过的不容易,你应当早些和我们说一声的,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能帮上的忙,我们绝对不会拒绝!”先前,许童童去跟了一趟她父母那边,却只是一个人去的,没带阮志文,甚至回来了以后,她提起的也不多,阮家的人都以为,她父母在那边过的不错,毕竟村子里面也有牛棚,牛棚那几个人也就当年才来的时候,过的困难一些,但是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了。
所以,阮家人才会有错觉。
方秀兰这话一说,许童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哭的伤心,“谢谢您,谢谢您,秀兰婶!”
“我爸妈在那边过的不好的,一点都不好,当地人都欺负他们,我大哥出门打猪草的时候,还被村子的二流子给打折了腿,因为救的不及时,伤了筋骨,以后可能在也好不了了!”
许童童这话一说,屋内的人更加心疼了。
阮志文也惊讶的张大嘴巴,许童童的性子内向,平时在他面前话也不多,所以从来也没在他面前提过在外面的家人过的怎么样。
许童童不提,一是怕阮家人看不起,二是怕给阮家人添麻烦。
她已经给阮家的人添麻烦够多了,若是在因为自家人在给阮家人添麻烦,许童童实在是不好意思。
阮绵绵拿了纸递给了阮志文,让阮志文去好好哄哄自家媳妇,阮志文叹了口气,“童童,这些你都可以早些和我们说的!”
这么冷的天气,若是许家的叔叔阿姨却穿单薄的衣衫,而且牛棚一般都还漏风,没有厚被子,阮志文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怎么过。
许童童打了一个打了一个哭嗝,“我怕给你们添麻烦!”其实她手里有钱的,但是这年头,只有钱却是不好花出去的。
方秀兰瞧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许童童,心里更是软的不像话,“你把你爸妈还有你哥的鞋子码数告诉我下,我这几天给他们纳几双棉鞋 ,一块寄过去!”
许童童一听,挣开了阮志文的手,对着方秀兰郑重的鞠了一躬,真诚,“秀兰婶,谢谢您,真的谢谢您!”对于许童童来说,这些东西,她都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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