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是一个喜欢喝茶饮酒的人,章文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他的夫人,从来没见过他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从来没见到过留宿青楼,也没有见他大喜大悲过——哪怕找到自己这个自己父亲旧时部下的遗孤。“
这么一个人,在陈圆圆看来,就像是一个笼罩在迷雾里头的人。
有些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所以今天他煮了茶,让陈圆圆感觉很惊奇。
陈圆圆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心跳,但是他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章文理,他是正在泡茶之人,而另一个人则很简单,有人泡茶,那么他自然就是喝茶的人了。
一袭灰衣,体态修长,黑色长发被随意的用灰色的布条绑束在一起,随风而动。
或许是听到陈圆圆来了,那人转过了头,看了陈圆圆一眼。
陈圆圆顿时感觉到书房一凉。
这真是一个极其精致的男子。
他没有北人常见的英武之气,眉眼看起来太细,细的都好像有点薄情,脸色看起来太白,却不是苍白,是一种冬天的白。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蓄着须,但还是没有给自己带来粗狂的加成,但是,这一须却给他添加了一丝沉稳。
这是一个气质阴柔的人。
章文理看着陈圆圆,伸手,介绍道:“许道道之孙。“
很简单的一句话,很简洁的介绍。
那人对着陈圆圆微微一笑,接而自顾自的慢慢品茶。
章文理又伸手,介绍这个男人,也很简洁:“西麓先生。“
陈圆圆恭敬行礼,道:“先生。“
那西麓先生随意的挥挥衣袖,章文理也许是看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笑着对他说:“你也过来坐吧。“
陈圆圆走到面前,没有坐下,站立在一旁。
谁知道那先生突然问陈圆圆道:“你师傅叫你坐,你为何不坐?”
陈圆圆看了那先生一眼,道:“章先生教我诗书礼仪,自然要保持尊敬,今日有客,站立一旁,自然是保持尊重。”
那先生摇头说道:“迂腐!”
又摇头说:“无趣!”
章文理并没有开口说话,陈圆圆也没有像被人当头棒喝,或者是羞愧难当的样子。
他还是那个样子,站立在一旁,也不说话。
那先生见此,倒是有了兴趣,道:“你为何不反驳?”
陈圆圆看了章文理一眼,章文理还是在烹煮茶叶,没什么表示。
陈圆圆就开口道:“我与你意见不同,但是,为何就要反驳?”
那先生笑,说道:“这话怎么说?”
陈圆圆看着西麓先生,看着他那张精致的如同女子的脸,说道:“在您看来,我这样做迂腐,但是在我看来,您这样做就是放肆。您我两人今日所里之立场不同,为何反驳?”
“我不能确认我这么做就一定是对的,但是您认为你这么做就是对的么?”
“既然这样,求同存异为何不好,为何天下大一统,都要一个思想才有意思?”
西麓先生嘴角露出一点点笑容,指着陈圆圆说道:“有点意思。”
“你这小娃娃有一点点意思。”接下来,西麓先生却看着章文理说:“但是这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