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日子。
巳时三刻,霓裳门口鞭炮声声,姜煜桓亲手执竿挑开鎏金招牌上所覆红布,露出霓裳成衣铺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耀眼的阳光恰恰的照在招牌上,愈发流光溢彩,气派非凡。
爆竹的硝烟尚未散尽,街头却是忽的传来了一阵急如擂鼓的马蹄声。蹄声中隐隐夹杂着清脆的铃声,众人正在门口恭贺,听了那铃声,却是不由的都变了面色。
各自回头望去,只见一匹高大神骏的胭脂马儿挟着烟尘狂奔而来。那马行的极快,恰似一阵风般,转眼便已到了眼前。
马上所坐之人,乍一看是名极俊秀的少年。再细一端详,才发觉,这明明便是一名穿着宝蓝长衫的明艳少女,且不说柳眉杏眼桃腮樱唇,只看那男装下掩不住的傲人曲线,便知端的。
在场众人大多长住晋京,哪会有不认识眼前这名少女的。一眼望见她,不约而同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
前面已说过,晋京因靠着北方,所以风气甚为开放,更素有尚武之风。许多规矩更与南方迥异,而这其中的一条便是关着这些北方的名门千金。
因着父辈的关系,这些少女大多好骑马,但女子多着裙,骑马多有不便,她们便习惯穿男子衣衫,偶尔也梳男子发髻,但通常不束胸,因此也并不难分辨。
待那少女行到店铺门口,却是不下马。只提起手中的马鞭,抬手指着正中间的姜煜桓道:“那瘸子,你就是姜煜桓?”
声音极清极脆,恰似银铃。而她胯下那匹胭脂马颈上也正挂着一串银铃,此时那马正形貌懒散的转动着硕大的脑袋,颈上银铃互相撞击,一声声的,倒与她的声音相映成趣。
姜煜桓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面上却仍微笑,上前行了一礼道:“在下姜煜桓,见过宁雅郡主!”
要说姜煜桓跟着花有重,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的自是不在少数的。眼前之人,他自然也是认识的。
再说这少女正是出身皇族,她父亲乃是当今皇上的堂叔叔,早年封了延郡王的。当今皇上先时夺位之时,多蒙他暗中帮忙,因此继位后这些年来,对他们自然也是恩宠颇重的。
只不过这延郡王素有惧内的毛病,这些年了,膝下也只得一子一女。对子女自是异常宠爱,便是要了月亮亦绝不会只给星星的。
这位宁隆郡主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那性子自也张扬跋扈得紧。此刻见姜煜桓行礼,她竟连眉也不曾抬了一下,只小嘴一撇,随意一挥手道:“罢了!前儿我见了你家的画册子,觉得倒有些意思。若不是我大哥说你们今儿才开张,我早就要过来看看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甩了马镫,轻轻盈盈的跃下马来。先时她坐在马上倒还不觉得,这一下马,便更显得高挑,立在身形颀长的姜煜桓面前竟也只矮了半头。
随手将马缰丢向一边的来客,她冲姜煜桓一扬眉毫不客气的叱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进去看看呵!”
姜煜桓毕竟涵养好,也不与她计较,依旧温文而笑的缓缓道:“郡主此来,可是独个儿么?”
听他忽的这样说,宁隆尚没反应过来,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却终是没有说话,也没再嚷着要进屋,只在一边静静的站着。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巷子头上,果然又有马来,这一回马上是好一名俊挺男子。要说他倒是个慢性子,虽眼见着许多人都侯在门口,却仍旧是不慌不忙。
只悠悠策马,缓缓行来。到了跟前,这才下了马,对了姜煜桓一拱手爽快的笑道:“源城一别,不觉已是三载。得见姜兄风采如故,真是可喜可贺!”
听明白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姜煜桓微微苦笑,回了一礼才道:“三年不见,世子亦还是老脾气!”
他口中说着,已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旁观众人原是有心上前招呼,但见二人似是有旧,却也不敢造次打扰,只在一边陪着笑,各自表情僵硬。
这位世子呵呵一笑,转头对众人团团一揖赔罪道:“晋懋给各位道不是了,今日舍妹若有得罪,还请诸位海涵!”
他显然深知自家妹子的傲慢性子,虽未亲眼见着适才的状况,却差不多已是了然在心的。
众人眼见郡王世子道不是,虽知不过是表面功夫的客套。但仍旧是诚惶诚恐的纷纷回礼客套。
这世子笑吟吟的耐心听着,等众人都说完了,他这才又悠悠道:“论理今儿我是该摆一桌赔罪的……”
众人忙又各自谦让,都道世子客气了,心中却早乐开了花了。延郡王世子请他们吃饭,别的姑且不论,这面子里子可都是十足了。
这位世子却也耐心得紧,听他们谦得完了,这才顺着他们的话慢慢道:“各位这般客气,倒让晋懋汗颜了,罢了,各位既是不愿,我又怎好强求!”
说完向众人拱一拱手,浑然不理众人愕然的表情,径自转头向姜煜桓道:“有劳姜兄招待!”
姜煜桓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明了他的恶趣味,也不多说,只默不作声的引着他兄妹二人进了霓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