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宁在一边听了,忙连声附和。上去拉了初七便下了楼。因为适才那一出,众人毕竟没有了玩乐的心思,草草用了饭,晋宁便拉着初七说要出去走走。初七知道她是想要追问柳书颜之事,也并不推拒,便随她到了后头溪边。
她也不待晋宁问,便很是干脆的将一应事情尽皆说了出来。晋宁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日,才恨恨的一拍身边一块凸起的石头:“好个该死的没用的男人!杀的好!”
初七见她这个反应,心中不觉放下了好些,因笑道:“你呀,总是与旁人不同!”
晋宁一笑了之,她素性爽朗,为人又有些护短的小毛病。但凡她看上的人,便有再多毛病,她也视而不见,对看不上的人,却是压根不愿搭理。
她与柳书颜相处多日,对她颇有亲近之心,而官盈朝却恰恰是她不甚喜欢之人,因此她适才见了官盈朝的态度,心中便有些不悦,此刻知道了柳书颜的经历,心中更是只有怜惜之心,一时倒也懒得多去计较别的。
二人在溪边坐了一回,眼见日已西斜,这才回了竹楼。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稍作收拾,便一道赶回京城。
众人回了京城,各自归家。晋懋虽知柳书颜并无大碍,但毕竟放心不下,才刚回了府,便遣了御医过来为柳书颜把脉。此外又送了大批的补品来,堆得柳书颜与沈别宴屋中满满当当。那御医事先显然已受了叮嘱,把脉过后,虽觉晋世子太过大惊小怪了,却仍是开了好些安胎的补药,并嘱柳书颜静养为上,日常补品不可缺了,柳书颜自然一一应了。
待送走那位御医,初七才笑向柳书颜道:“晋懋这人,虽说心机颇深,却是个能为朋友打算的,也莫怪沈先生与虫子都与他这般交好!”
虽她向来对晋懋很是抵触,但这话却是出自她的本心,因她原本是觉得晋懋这人太会算计,但自沈别宴来京之后,她遍观晋懋行为,对他的看法却是不由大大改观。
柳书颜笑道:“这倒是生受他了,只是我们日后怕也没有机会相报了!”
她心中虽甚是感激晋懋,但却绝没有让沈别宴出来继续为官的意思。
初七抿嘴一笑,却也不愿多提这事,便问道:“柳姐姐,你与沈先生打算何时往西岭?”
柳书颜微怔了一下,深思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道:“我们原是打算三月底四月初,怎么,你打算与我们同行?”
她何等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反问了一句。
“是啊,”初七点了点头应道,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我在京城也待了近一年了,这一年里头,也挣了不少银子,我想着,京城之地,居大不易,不若出京,购置数百亩田地,置一份家产来的妥当。”
晋京之地,居大不易,非止用度,更在于人祸上头。争权夺势的事儿,她不愿介入。
“有重的事情,你也已想好了?”柳书颜顿了一顿,问了一句。
初七听她提起花有重,不禁抿了抿唇:“先母在世之时,母代父职,抚养我姊弟二人成人。如今她过世也才不过一年有余,我想着我年纪也还不大……”
这话已是委婉回绝的意思,她虽然并不排斥花有重,但总觉得花有重的求婚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再来就是,她从未想过在京城度日,如今晋宁要求的她也做到的,霓裳的生意她素来不管,故而有她没她也无所谓的。若是答应了花有重,岂不是要一直留在京城?故而,思来想去,她终是做下了决定。
柳书颜深思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躲闪,自也不好追问下去,因道:“说的也是!”
初七趁势道:“若是柳姐姐不觉得我碍眼,我是想与你们一道出京往西岭去。去年秋日,我曾在西岭待过一段时间,这次,我便想索性就在西城左近置产安家倒也罢了!”
对于这个,她早已细细谋划过了。源城虽是故乡,但官家在源城根深蒂固,她若回去,柳月清岂能放过她。而西城之中,既有杜骞,又有曾受过晋懋兄妹恩惠的言老大。
她回京之后,也曾将言老大的话带了给晋宁,晋宁听了倒笑了一回。只简单的解释说那言老大原是边军,早年因受伤而退伍,晋王爷知他无亲无眷,身边又无多少积攒,一时心软,便收留他在府内做了个门房。
宰相门前犹且七品官,权势熏天的延郡王府的门房自然更是不同。因着这个,这位言老大做了几年门房,手中却也攒了好些银子。古人讲求落叶归根,他手头活络后,便决意回乡娶妻定居,并置了一份产业。
西城人都知他从前曾参过军,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他自然多有惧意,又兼他为人性情方正,处事公允,又颇有勇力,加之内里还有延郡王府这层关系,地方更是不敢稍有怠慢,便委他在府衙之中做了一个捕头,在地方倒也算得上一呼百诺。
至于花有重先时曾对她说过有意在西城开一间绣坊,她倒也不敢强求,也无意主动对他提起,正如她与花有重的未来,她如今想着是随缘,任其发展也就罢了。
柳书颜低头想了一想,这才说道:“这事,我独个儿可做不得主,得问问别宴,看看他的意思!”
她一面说着,一面对着初七别有用心的一笑。初七一阵哭笑不得,她自然知道柳书颜想问的其实是花有重的意思,但她却也不愿点破这层窗户纸,因而只做不知。
她刚与柳书颜说了这话,回了自己院内,不想到了下晚时分,花有重便过来寻她。初七知他来意为何,不免有些尴尬,当下一面叫三翠四翠送茶,一面请花有重坐了。
花有重显然也看出了她面上的窘迫之色,因笑了一笑,索性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小七,我想以你的聪颖,该能猜到我的来意才是!”
初七没料到他说话竟是这般单刀直入,不觉在尴尬之余更增了几分慌乱,半晌才苦笑道:“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
花有重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打算为先母守孝三年,所以我也并不打算过分相逼,这个你可以放心。至于你去西城之事,我记得从前我们便说好了,我打算在西城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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