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门,怎么上的马车,一切都跟做梦一般。明明允恒说要求太后指婚,怎么这一会功夫却变成要把她嫁给黎轩?
其实春雪心里也不好过,眼看着太后要把格格嫁给王爷做侧福晋,又听闻允恒贝勒已被指婚,一时之间想格格之所想,也觉得难过得要死了。更见着这一路上夕颜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只怕她一时想不开。
“格格,”她忧心地说,“太后她……”
“我答应了。”夕颜不等她问完,淡淡回道。
春雪一愣,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允恒贝勒呢?那格格自己的心意呢?
夕颜朝她惨淡一笑。“其实那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格格……”春雪竟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去安慰她。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了王府,夕颜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下马车时,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幸亏春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格格,”春雪语带哭腔道,“你再忍忍,回了……回了屋里,再……再……”她说不出来,再怎么样呢?其实是不能改变什么的。
夕颜惨淡一笑,拍怕她扶着自己的手。“我没事,你别哭。”
春雪心里更加难过。格格待下人素来极好,就是这个时候,还怕她挂心。心里正想着,只见夕颜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此时黎轩与宁若正从老福晋房里出来,他们也已得到允恒被指婚的消息,担心夕颜会难以接受。心里也不禁猜测,或许太后让她进宫也是因为这事吧?
“王爷,福晋,求你们救救格格!”春雪见他们来了,跟见到救星一般,跪在地上哭着磕头。
黎轩一看地上的血迹,只觉得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忽然喘不过气来,也来不及细问,忙抱起夕颜。“赶紧去请太医。”一路奔往晨夕阁。
以前夕颜每每耍赖,总缠着他抱她背她,那时候真是不胜其烦,他还常笑话她吃得多,身子沉,不似宁若般轻盈。可其实她一点也不胖,反而现在,竟比小时候还瘦了。
太医来得也很快,因是经常来府里看病的,所以也信得过。
“林太医,她忽然吐血是怎么回事?”夕颜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黎轩忽然发现,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即便上次肃王寿宴,也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她长大了,也更美丽了,只是再也不会那么爽朗地笑了。
“格格思虑过度,郁结于心,伤及心脾……”
他听着,竟有些恍惚。若不是现在夕颜真的毫无生气地躺在他面前,听这太医说话他恐怕能笑出声来吧。就这没心没肺的性子还能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
快十年了吧,从王府,到温府,再回到王府。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孤儿。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抱怨什么,更何况,这所有的辗转都只是为了她好。人人都说夕颜天真烂漫,活泼开朗,可是谁知道这洒脱的背后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有多少个湿透的枕头?尤其当年在王府闯下那弥天大祸,更是间接害了几人性命,她心里自责内疚过也不止千遍万遍。夕颜很懒,很多事情她不愿去想,只怕想起来就不能自已。人前,她总是开开心心的,装得久了,竟连她自己都给骗了。太后的话的确伤了她,但也远不至于要郁闷到吐血,终究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或许多年的咽泪装欢,她也真的累了。一直以来,她唯一还有念想的也不过就是有个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有一个不会再把她赶走的地方罢了。为什么是黎轩呢?为什么一定要是厌恶她轻视她的黎轩呢?她忽然有点怨恨:额娘当时殉情的时候,怎么不带她一起走呢?这日子,当真难熬得紧啊……
林太医开了些药,但也再三强调,夕颜这病,是心病,还是要自己放宽心,方能康复。
老福晋闻讯也赶来了,坐在夕颜床头心疼得直抹眼泪,宁若本来心肠就软,最见不得别人受苦,此时眼睛也都哭肿了。
黎轩趁着这时忙把春雪叫到一边:“太后到底对格格说了什么?”他脸色阴冷,春雪也不禁有些害怕。
春雪看了一眼还在床边的福晋,犹豫了一下。“太后告诉格格皇上为允恒贝勒指了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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