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术并不复杂——两个团分头突围,等苏合人前来堵截,立刻转向,双方交错而过。趁着敌军后队空虚的时候再次分头突围,走了个之字形路线冲破包围圈。
然后——让阿古拉再次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每支集群再次一分为二,沿着苏合人的包围圈,将还没回过神的草原民族裹在了里面。
“这就是磨盘战术。”李雪鳞得意洋洋地给胡泊解释道,“苏合人善于骑射,如果给他们一个回旋的空间,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哪怕能打击溃战损失也决不会小。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围起来,逼得他们来硬碰硬,就这么一点一点压缩挤碎。我们的士兵善于近身白刃格斗。此刻苏合人两面受敌,覆灭只是迟早的事。”
少年听得两眼放光,胡芝杭佩服得五体投地。参谋部拟定的作战计划只是提到利用河川,压缩一部分战场空间,抑制敌方优势。上报给旅长之后,这个年轻人抓住了关键之处,责令修改,最后确定的战术竟能将骑兵旅协调性强、精于短兵相接的长处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此时,外围的两个团成为一具铁锤,发挥出坚甲利刃的优势,逼得苏合人不断后退,挤作一堆。留在内圈的三团则成为一个铁砧,依托马匹捆成的掩体,几乎不用怎么瞄准,每一箭射出都能咬到肉。
走投无路的苏合军疯狂了,一部分向第三团阵地猛攻,大多数人则不断冲击外围两个团,试图寻找可以图为的薄弱点。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下,骑兵旅行云流水般的攻势为之一窒。
“旅长,消耗太大了,这样下去我们拼不起!”眼看着一个个战士落马,许福海脸色铁青。这些汉子从奴隶一步步走来,成为彪悍的军人,他都看在眼里。他也相信旅长所说,以后这支军队会越来越壮大。那么现在倒下的就不是普通的二等兵,而是未来的尉官、校官,甚至是威震一方的将军。
“两军交锋勇者胜!”李雪鳞一口回绝。现在不能玩别的花样。两支数量相当的军队都在生死关头,任何小动作都可能成为自取灭亡的导火索。
眼前的敌人越来越疲惫了。从控制战场的进攻者到被人围着打,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苏合人开始动摇。但他们还没有崩溃。必须先摧毁敌人坚持下去的信心,然后才能放开缺口让他们逃命。否则只会使骑兵旅再次陷入包围。更何况,一旦和这些天生的射手攻守互换,任人宰割的就是自己的战士们。
李雪鳞换上大剑高声呼喝:“传令!进攻!进攻!进攻!两军交锋勇者胜!弟兄们,跟我冲!”不顾亲卫的阻拦,快马加鞭,抢过军旗冲到排头一阵抡砍,黑甲立时染得血红。
骑兵旅士兵们猛然见旅长一手擎旗,一手挥刀奋战在前头,顿时热血上涌。发一声喊,不要命地向当面敌人杀去。只是一瞬间,这支军队从精密配合的战争机器变成了疯狂的野兽。所有人招招拼命,只攻不守,将苏合军队像待宰的羊羔般大口大口撕开,吞下,不吐一点渣子。
阿古拉想要下令,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紧握着马鞭的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他站在一处高坡上,清楚看到了战局扭转的全过程。这是什么样的敌人啊!他们像狼一样狡诈,像狼一样默契,像狼一样凶残,像狼一样疯狂!他们一身黑衣,简直……简直像黑狼王的军队!
黑狼王!满头冷汗的阿古拉霎时想起了流传于军中的故事。据说在南侵时,有苏合军队遭遇了一支红底黑狼旗的敌人。他们的主帅冷酷无情,残虐好杀,但又战无不胜,刀枪不入。生还者回来都说,那是黑狼王的转生。
对,现在,传说中的黑狼王就在不远处。他黑衣黑马,魁伟雄壮,浑身上下披覆钢铁。高举着那红色军旗,上面有一头从没见过的黑色猛兽。刀砍在他身上,只是一溜火花。箭矢射在他身上,只溅起几点火星。而他一旦挥舞起那柄四尺长的巨剑,至少有一个族人血溅五步,尸首不成人形。他的军队,正将从无畏惧的苏合男儿像牲畜一般宰杀。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由恐惧发出的惨叫在这儿也能清楚听到。
“……黑狼王,是黑狼王!”阿古拉在下意识中喃喃说道。身边的副官亲卫们听了心中一颤,再看向战场的眼神已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