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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多人,他们府中的仆役……”
“闭嘴,上尉!你现在就像个腿肚子转筋的二等兵!”打扮上一副仆佣厮养的样子,伙计此时的口吻和威势却让麦哈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对……对不起……”麦哈姆喉头滚动几下,“我会注意。将军。”
一个多月前就奉命潜伏到京城,专门操办此事的齐楚准将见当头棒喝有了效果,对十多个同样伙计打扮的人做了个手势:
“各就各位,出发!”
晋王,现在该称为越国公的李衍这几天过得很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被亲生儿子软禁也没多说什么,每日里李武李石趁着进屋倒便桶时偷偷留下的饭照吃,也不介意有人整天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监视他。倒弄得李毅派来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老爷,整天在屋子里闷得慌。要不咱们到院子里走走?我陪着您。”
“不必了,你也是奉命行事,别为难。”
盯梢的着实被感动了一下。不知真假地抹了抹眼眶,道:
“老爷您放宽心。等过几天王爷气消了,我也帮着劝劝。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
没错。确实不能这么下去了。李衍一直在算着时间,过一个晚上就该是李璀所说的惊蛰。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恐怕真的会没有活路。设身处地想想,李毅笨拙地走到这一步也早已没了回头路。换了谁都要尽快动手。而且尽管李衍不愿承认,当日泰清殿上小皇帝的表现已经给他留京等死上了双保险。很难想象一个渴望大权独揽的皇帝会容忍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前朝老臣在身边。
可是外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王府护院家丁上百,光靠自己想要脱身也不可能。李衍怀疑起是不是当初多心了?或许李璀真的是随口一说而已。
“算盘,你这次也跟着我们撤吧。”
这天夜里,王府的账房李璀却好整以暇地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总算还趁着有意识,向店家订了间客房,被人抬着进去。刚碰着床就大吐特吐,惹得几个壮汉捏着鼻子赶紧闪出房间。不一会儿,粗重的鼾声响了起来。
“笛子,打鼾别停下。夜枭,注意盯着门口。好了,算盘,情况如何?”
看似烂醉如泥的李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说话却一点都不含糊,清醒得很:
“一号没办法自己脱身。”
房间里没有点灯,最初的那个声音从床侧传来:“守卫很严密?”
“整个王府都如惊弓之鸟。”
“为什么你拒绝趁乱放火的计划?”
藏在床下的人从李璀的沉默里嗅出轻蔑的味道,哼了一声:“好吧,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可是你的方法更加危险。”
“你不打算用?”
“不,我们会照着你的提议去做。李璀。我今天来,是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撤退。”
“他们又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何必自己暴露。你们走了之后京城里总要留个人照看吧。”
床下伸出一只手,把个小瓷瓶放在地上。
“这是留给你的。我们每人都有一份。至于该什么时候用——你应该知道。”
李璀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一阵悉索声后房间重归平静。他拿起那个瓷瓶,借着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
这件形状丑陋,质地粗糙,却方便握取和隐藏的物品太过于注重实用,有着明显的国防军风格。瓶子上唯一的装饰是个醒目的骷髅。确实。干这行的,这种东西是该有个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