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伏兜中的诱饵们,被宫本父女的对白逗得不行。一个个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够礼貌,于是不约而同咬紧牙关,任凭身体憋得直哆嗦。
一个人哆嗦还没什么,四人一猫同时哆嗦——事儿就大了。
那震颤频率加剧了“大网兜”的摇摆幅度,而兜的上端是悬挂在树杈上的——那树,正是宫本刚刚环形切割范围内最粗的那一棵。
咯吱吱吱……哗啦啦啦……噗簌簌簌……
随着树冠加速倾斜,积雪四落,杜远心中一凛,不好!这尼玛好几丈高,老子还垫在最下面……
刚想到这儿,伴着轰然巨响,那棵金松终于翻折在地。
红袖和阿雅同时尖叫一声,“阿杜——”前者关切喊道。
“呸!”杜远勉强从雪窝里拔出口鼻,吐掉冰碴,“我没事。我想通了,还好是我在下面,换了你们谁——我都舍不得啊。”摔都摔了,至少话得说的漂亮。
“妙呜,”夕又米唱了个赞,随即喊道,“那边的大剑豪,快来帮个忙好吗?给您添麻烦了……”
宫本武藏面对女儿正自尴尬,闻言似乎解脱,顺势扶宫本樱站好,自己大踏步走了过来。
“唔,伊贺伏兜!”他试探着用两根手指拉扯网格,绷得很紧,没什么弹性余地。“这东西我见过一次,那时恰逢天正十年‘本能寺之变’。服部半藏用它绊住叛军追兵,才保了德川家康一命。否则,历史就要改写啦……你们想啊,如果没有德川,就没有日后的江户幕府,也就等于现今的东京不复存在……当然,我说的半藏是服部家的二代,不是今天这个蹩脚货。”
“喂,这位大哥,能先解开再说吗?”杜远一脸幽怨。
“解不开。”宫本直接怼回,“这是忍者法器,与持有者缔结了血盟,不是主人解不开。不过……”
杜远的心情随他话语跌宕起伏,急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听说这些纤维是以阴魂怨念为材料,最怕佛光普照。如果有个和尚在就好了,兴许有办法治它!”
“和尚!”杜远仿佛看到一线光明,“和尚我有啊——你那什么,帮我拉一下手边这几根丝,让我手腕能动就成。”
大剑豪不明其意,仍旧依言蹲下,运起浑身磅礴真气,聚于指尖,掐住网格交叉处,猛力一扽!
杜远借着这一线缝隙,迅速转腕,发动了操塔手诀。随金环撸起,一位素面绛唇的妖艳“女子”出现在“网兜”内。
这下可好,原本拥挤不堪的空间顿时更挤了。众人身上的肉全都一格格溢出,顿时怨声四起!
“笨!你倒是先把我们送进塔里呀?”红袖数落着。
“着急,忘了!”杜远也后悔不迭,现在连转腕的缝隙也没了,大肉粽子已经变成“松仁小肚”。
“阿弥陀佛——杜小施主拉我出来受罪的吗?这种好事以后可以不喊我……”法海瓮声瓮气,颇有怨言。
“大师,有没有超度怨魂的经?赶紧来一段!”杜远开始点歌。
法海瞬间领悟他的意图,转了转小青的俏目,“那就来个【地藏菩萨本愿经】?或者……”
“别或者,本愿经就行!”杜远并不挑剔。
法海清了清老嗓,沉声颂道,“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姊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
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如是恶道眷属,经声毕是遍数,当得解脱。乃至梦寐之中,永不复见……”
这经文似乎有效,那些网格纤维开始产生松动,不断散发出丝丝络络的黑烟。
杜远试着蠕动一番,还差点劲儿,“大师,在横须贺酒馆前,憋亮灯泡那段是什么经?”
法海想了一下,“炙烤大妖酒吞那个?那是楞严咒……”随即熟稔颂出一段晦涩梵文,“嗡,啊拿咧啊拿咧,维夏达维夏达,盘达盘达盘达你盘达你。怀喇乏及喇叭尼。怕都吽勃鲁姆怕都司乏哈!”
西垂的残阳忽而像添了把火,由橘红重回金赤,耀目光线斜着射入松林,每一片残雪都在嗤嗤声中化为蒸腾水汽。
凄惨无比的哀嚎四起,似有千百怨魂依依不舍,听声音,以妇孺居多。也不知伊贺流忍者用了什么手段,在何处搜集到如此多的怨念,又用何种方法编织成韧不可摧的“伊贺伏兜”……
在这明媚冬阳照耀下,宫本武藏似乎极为舒爽,他站起身来,面向光源深深吐纳,高举双臂伸了个大大懒腰——把浑身骨节抻得噼啪作响。
突然他弯腰伸手,五指抠住网格悍然一拉,嘣——
已然被佛法烹制酥脆的大网兜,终于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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